頂點小說 > 錦衣樂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板子就要狠狠打
    實則昨兒賈四蓮回來,父女幾人在屋中談的話,向氏在裏屋扒着門縫早聽了個一清二楚,她聽說自家親孃,親手將外孫女送到了楊煥的屋子裏,也是暗暗咬牙,可這總歸是自己親孃,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進大牢不是?

    今兒一早見衙門裏有人來傳,這父女二人當真要去指認向老太,她便再也呆不住了,從裏屋跳了出來,也不敢去求賈金城,只是過來死死拉着四蓮不放,

    “四蓮,那可是你親外祖母,你可不能去堂上指認她!”

    賈四蓮回頭,看着向氏的目光有三分詫異,三分憤怒,三分悲傷,剩下的一分卻是失望,

    “娘……”

    賈四蓮有些傷心,緩緩開口問道,

    “我……是不是你親生的?”

    向氏聞言苦笑一聲道,

    “四蓮啊,娘知曉你心裏委屈,可……可正是因着你是我親生的,她纔是你嫡親的外祖母呀,你可不能把你親外祖母送進大牢去,你要這樣……讓外頭人知曉了,會如何說道你!”

    賈四蓮聽了連連冷笑,看着向氏的目光一點點的冷了下來,

    “娘……外祖母敢做出這樣的事兒來,她都不怕人說道,我又怕甚麼!”

    向氏被女兒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盯着,被她眼裏的冷意弄得心頭一陣陣發虛,嘴裏卻是強硬道,

    “你外祖母老了,她便是被人說三道四又怎樣,你不同,你若是將她送進了大牢裏,外出去說你不念親情,誰還敢上咱們家提親,你還能說到好人家麼?”

    賈四蓮聽了哈哈一聲慘笑,用力甩掉了向氏的手,連退好幾步到了門前,

    “娘,你要甚麼好親事,你所謂的好親事,就是叫我嫁一個楊煥那樣的人?”

    向氏不敢與女兒悲愴的目光對視,嘀咕道,

    “那楊家至少有銀子啊!”

    賈四蓮的目光終於徹底冷了下來,回頭對賈金城道,

    “爹,我們走吧!”

    向氏這樣的人已經說不通了,她這輩子怕是要栽進孃家的坑裏,再也爬不出來了!

    若是原先她還有幾分指望向氏能有些是非觀,能明辨善惡,到如今她對這位生母是再沒有半點兒念想了!

    賈四蓮轉身疾步往外走去,向氏追着出來,

    “四蓮!四蓮,你可不能呀!你看在我生養你一場,你可不能害了你的親外祖母呀!”

    賈金城聞言回身,擡手就重重給了向氏一耳光,打得她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他看着地上的妻子冷冷道,

    “向氏……和離之事,待這官司判了,我們再細談,你若是還想給自己留條退路,便老實呆在家裏,若是還要顧着你那娘,就等着我寫休書吧!”

    說罷再不理跌坐在地上嚎哭的向氏,父女二人疾步離去。

    待到了北鎮撫司衙門,一干人等全數都跪在了堂上,賈四蓮進去也要跪下,上頭牟彪擺手道,

    “賈四蓮,你是苦主,你不用跪!”

    讓她站到一旁,這廂先問了廖氏,廖氏早嚇破了膽,當下哭訴道,

    “小官爺啊,是奴家財迷了心竅,可奴家就是收了銀子,這哄了四蓮去莊子上,又將她關起來的人可不是我呀……”

    牟彪問她道,

    “你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來……”

    廖氏前頭招過一回了,這一回招認卻是沒有半分壓力,將這楊家因何娶不到媳婦,又如何拜託這家裏的親戚們在外頭,四下說親的事兒講了出來,牟彪聽得冷笑連連,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臉憔悴欲死的楊煥道,

    “這麼說來……楊煥好男色,喜凌辱婦人的癖好,通州人都知曉了?”

    廖氏應道,

    “倒也不是都知昨,總歸……總歸家裏有女兒的,也是私下裏口口相傳的……”

    牟彪冷哼一聲,

    “你收了楊家的銀子,又如何會打上賈四蓮的主意?”

    廖氏應道,

    “民婦丈夫的侄女嫁給了向家的向富,婚宴那日奴家瞧着四蓮乖巧能幹,想着楊家那偌大的家業,需得一個能幹的媳婦,便瞧上了她,於是年初二時專去了一趟向家……”

    之後楊煥如何瞧上了賈四蓮,向氏又如何無功而返,她又如何用銀子打動了向老太的事兒再一講,一旁有書記官將她的口供記下,又讓廖氏在上頭簽字畫押,下頭便應是向老婆子的戲份了,向老婆子卻是比廖氏難纏,當下只是哭道,

    “小官爺,冤枉啊!老婦如何知曉那遠在通州的事兒,只是想着那楊家家境好,我外孫女嫁過去就是享福的,我那大女婿不開竅,不肯應下婚事,老婦也是爲了外孫女好,就帶了外孫女去見楊公子,想着二人若是瞧對了眼兒,只要閨女喜歡了,這當爹的說不得便依了!”

    牟彪聽得連連冷笑,

    “所以……你便將四蓮帶去那宅子裏,將人往屋子裏推,還鎖上了門?”

    還等着姓楊的來凌辱?

    向老婆子叫屈道,

    “冤枉啊!冤枉啊!小官爺,四蓮是那婆子推的,不是老婦人啊,四蓮是老婦人的親外孫女,老婦人如何會害她!”

    牟彪冷笑一聲,

    “好一個不會害她!”

    “來人!”

    他吩咐一聲,指了向老婆子道,

    “此老婦胡說八道,百般狡辯,先打二十大板!”

    向老太聞言大驚,二十個板子打下去,自己還有命在麼,立時叫道,

    “小官爺饒命!饒命啊!老婦所言句句屬實,決無虛言,冤枉啊!”

    牟彪聞言怒道,

    “到了此時間你還敢說冤枉……好好好,我便打你個心服口服!”

    當下讓人將那小院裏的婆子推了出來,那婆子早被嚇得渾身抖如篩糠,牟彪對她言道,

    “你若是一五一十將昨日的情形招供,便可免了板子,若是要替人虛言遮掩,你便是四十板子!”

    那婆子心知是逃不過,她又與向老太無恩無情的,自然不會替她說話當下指認道,

    “大人,是她帶着那姑娘來的,也是她同奴婢一起將那姑娘推入房中的……”

    將當時二人如何互遞眼色一起動手的事兒一講,

    牟彪冷笑又問賈四蓮,

    “她們二人所言可屬實?”

    賈四蓮不看向老婆子盯着自己如淬了毒的眼神,點頭道,

    “正是她們二人一起推了民女入屋,事後還緊緊鎖上了房門,民女在屋中大叫外祖母放我出去,民女的外祖母根本不理……”

    牟彪聽了連連冷笑,指了向老婆子道,

    “打!”

    向老婆子見勢不妙,忙叫道,

    “小官爺,老婦認了,認了便是!”

    卻不料牟彪不聞不管,還是指了她道,

    “把嘴堵上打!”

    下頭人上來果然將嘴堵了,拖到院中按在長凳之上,倒是念着她是年老的婦人,沒有當衆脫了褲子,只是手持半尺寬的板子,隔着褲子啪啪?的開始打起來。

    錦衣衛行刑自有一套章法,卻是比外頭衙門裏的衙役們手法只高不低,他們心知公子爺是要留着這老婦人受罪的,於是那板子啪啪打下來,不傷骨頭,卻是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橫飛,初時向老婆子還能唔唔亂叫,到後頭十五板子時,她便只能瞪眼,梗直了脖子,死死瞪着堂中的賈四蓮。

    賈四蓮眉頭微皺,目光冰冷,並不懼她目光中的怨毒,平靜的回視她,待到了二十板時,向老婆子雙眼似翻不翻,似昏未昏,人早已疼得麻木了,卻就是昏不了,讓人拖上堂來,一路之上血跡蜿蜒,看得楊家衆人一陣騷動,嚇得個個低頭。

    牟彪哼了一聲問道,

    “蘇氏,你現在招吧!”

    向老婆子被人去了嘴裏的森塞,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卻偏偏疼得不能昏死過去,當下有氣無力擡頭應道,

    “小……小官爺……老……老婦人招了……”

    “你收了那廖氏的銀子,如何設計將賈四蓮帶去城效的?”

    向老太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之後也是簽字畫押,再就是輪到那楊煥,楊煥只是不認,

    “明明是這女子與那老婦私闖民宅,被草民家中下人發現之後,她們便砌詞串供,不肯認罪,倒要誣陷於我,你雖是錦衣衛可也不能偏幫於人,屈打成招!”

    牟彪聽了連連冷笑,又叫那婆子來,

    “你是受何人指使將賈四蓮引入小院的?”

    那婆子看了一眼楊煥,被他惡狠狠的目光盯得身子一縮,低頭不敢言語,牟彪見狀哼道,

    “我是瞧着你一把年紀還在爲奴爲婢,着實可憐,你若是爲兒孫着想,將實情招認,那便只是一個聽命行事,不過受些懲戒便可歸家,若是你不招認,這蘇氏便是你的下場,屆時打斷了骨頭,打爛了皮肉,再定了罪,連累子孫後代,你瞧瞧這楊家會不會爲你出頭!”

    婆子聞言身子一顫,心中暗想,

    “這架勢還指望着楊家救我麼,便是咬死了不認,只怕出去也討不了好,罷了……能少受些罪,便少受些罪吧!”

    當下一咬牙,不去看楊煥噴火的雙眼道,

    “回小官爺,奴婢是公子院子裏的老人,這麼些年來,他在家中姦淫男女,也曾指使過奴婢在一旁伺候,這一回也是他指使奴婢引了那祖孫進來,公子叮囑奴婢事後還要過去勸解那四蓮姑娘,以防她尋了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