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蘇行所言，再掃視一眼周圍天人們的態度，城主便知自己大勢已去。
他忍着傷口處傳來的奇癢和劇痛，強做鎮定道：“你到底想要什麼，靈石還是壽命藥？”
“靈石的事待會兒再說。”
由於‘血肉蘑菇’的負面影響還未消退，蘇行此刻的狀態並不樂觀。
他盡力保持着清醒，不讓那低語聲鑽進自己腦子，並向城主打探道：“你可知道，怎麼才能解決‘血肉蘑菇’的負面作用？”
“無法可解。”
可能是想盡快打發走蘇行。
城主想也沒想，便如實答道：“‘血肉蘑菇’本身是沒任何負面作用的，那蘑菇的負面影響，其實都是不可名狀生物‘靈’的污染。”
“污染？”蘇行聞言一愣：“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那些低語聲，那就是‘靈’的污染。”城主形容道：“那聲音會一直想鑽進你腦子裏，甚至是控制你。”
按常理來說，不可名狀生物都是無法觸碰、無法接觸、且無法與人溝通的一種存在。
但這也並非絕對。
有些食物、功法、雕像，甚至是怪譎，就有着能幫人‘溝通’不可名狀生物的能力。
比如，摩羅天裏的‘壽’雕像。
再比如，養活了整個黑城居民的‘晶瑩蘑菇’。
這些能用於溝通不可名狀的衍生物，大體可分爲兩類。
其中，像雕像等無生命的物品，被稱之爲‘媒介’。
而像蘑菇、怪譎等有生命的生物，則被稱之爲‘子嗣’。
此外。
除了需要‘媒介’和‘子嗣’，人類想要藉助這些去‘溝通’不可名狀生物，還需要再奉上祭品。
就比如‘壽’雕像，便需以人類壽命作爲祭品。
而‘晶瑩蘑菇’，則需以活人性命、血肉作爲祭品，待催生出‘血肉蘑菇’方可生效。
而蘇行在吞下‘血肉蘑菇’後，便同時滿足了‘媒介’和‘祭品’這兩個條件。
因此，他纔會受到‘靈’的低語聲污染。
大廳裏。
城主繼續道：“所以說，你身體素質之所以會被強化，其實是得到了‘靈’的一部分力量，或者也可以說是污染。”
不可名狀生物有着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偉力。
修士、凡人們哪怕是沾染上一丁點兒氣息，都足以讓自身變得無比強大。
當然。
利用這種方式變強是有代價的。
那便是被不可名狀污染。
大廳裏。
聽完城主的一番解釋，蘇行追問道：“如果不可名狀的污染越來越嚴重，那最後會產生什麼後果？”
“不知道。”
城主回道：“因爲黑城裏除了我們天人，很少有修士和凡人能接觸到‘血肉蘑菇’。”
每隻不可名狀的能力都是有所不同的，因此，它們污染人類的方式也是各不相同。
蘇行繼續道：“你們天人不也吃了大量‘血肉蘑菇’麼？爲什麼你們就一點事都沒？”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或許是擔心自己這番回答，會激怒蘇行。
城主臉上露出討好般的笑容，並迅速做出解釋：“我們天人天生就沒法修煉，不會被壽數影響....但同時，我們也不會被任何法術傷到，甚至不會被任何‘譎’類怪物所傷，包括壽鬼。”
聽見城主回答，蘇行立刻便明白過來：“這麼說，你們是因爲體質原因，所以纔不會被‘靈’給污染？”
“應該是體質原因。”
城主點頭應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原因，但‘靈’這一存在確實影響不到我們天人....但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哪怕我們吞下了再多的‘血肉蘑菇’，身體素質也不會提升多少。”
‘靈’對一個人的污染越是嚴重，則此人從‘靈’處獲得的力量越多，提升也就越是明顯。
而天人們能夠免疫‘靈’的污染，那麼‘血肉蘑菇’的效果，自然就收效甚微了。
這也是那晚，天人兄弟一口氣吃了那麼多‘血肉蘑菇’，但實力卻不見增強多少的原因。
“最後一個問題。”
蘇行想起那晚天人兄弟在礦洞裏的對話，於是便又問道：“黑城的地底下有什麼？”
“地底下？”城主一臉懵逼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哼！”
蘇行並未多言，只是一劍斬斷對方左腿，冷聲道：“現在懂了沒？”
“懂了、懂了！”
雖說天人體質強悍。
在吞服了大量‘血肉蘑菇’後，城主斷掉的胳膊和腿，不過幾天時間就能恢復。
但斷胳膊斷腿帶來的疼痛，卻是完全無法避免的。
一時間，城主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他忍着劇痛道：“我們天人，是不允許到地底深處去的，這是天庭給我們定下的規矩....而且，我們也不能讓其他人去地底。”
蘇行面上無任何表情，只是將長劍指向對方，詐道：“還有呢。”
“是還有、是還有！”
城主繼續道：“還有黑城外的那些‘晶瑩蘑菇’，也同樣是從地底深處蔓延出來的。”
得知這一祕密，蘇行面露意外之色。
那些晶瑩蘑菇，也就是‘靈’的衍生物，竟都是從地底深處蔓延出來的？
蘇行沉默良久，再次詐道：“你應該還有事情沒交待吧？”
“真沒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除‘血肉蘑菇’的負面影響。”
城主語氣誠懇道：“畢竟，我們天人吞下這些蘑菇，是不會有負作用的，所以我們也不需要知道，你說是吧？”
黑城城主與蘇行畢竟是敵對關係，他說的話不可全信。
這來自於‘靈’的污染，說不定還有方法可解。
蘇行冷笑道：“爲了防止你騙我，我要把整個城主府存放的書冊、玉簡，全部檢查一遍，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你儘管看！”
此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只要蘇行不提出些過分要求，黑城城主幾乎都是一口便答應下來。
但這樣還不夠。
蘇行用劍尖挑下城主腰間儲物袋，說道：“這儲物袋也讓我檢查一遍，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城主硬是答應了下來。
如此一來，有關於天人、有關於整個黑城的祕密，蘇行便可一覽無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