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阻斷劑影響，哈爾維茨整個人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
他不再言語，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西裝男手中，那取自副城主腦袋裏的機械大腦。
與此同時。
西裝男則一邊進行着手術，一邊衝哈爾維茨解釋道：“天堂城的那些個高層們，不僅怕死，而且還怕疼....他們既想要通過更換身體零件的方式，來延長壽命，但又不想承受這一過程中的痛苦，所以我才研製出了用來切斷神經感應的‘痛感阻斷劑’。”
其實西裝男根本無需向哈爾維茨解釋這些。
他之所以主動與哈爾維茨交談，不過是想要藉助談話，令對方在手術過程中全程保持清醒。
如此，方能最大程度提高實驗的成功率....
西裝男繼續喋喋不休道：“總之，你現在只管集中精神，保持清醒就好。”
“你且放寬心，像這種更換身體零部件的手術，我都已經不知道操作過多少回了，幾乎可說是手到擒來。”
西裝男這番話，還真沒在騙人。
相對於地表上的醫生而言，有着一百五十多歲高齡的西裝男，已積累了至少一百年之久的臨牀操作經驗。
“其實，這次手術中的最大難點，不在於我技術過不過關，而在於這其中需要把握的平衡....要想讓手術成功，我就必須令不可名狀生物‘權’對你的污染，以及不可名狀生物‘嗚莫’對你的污染，達到能相互制衡的程度纔行。”
因手法操作均極其熟練。
僅不到一刻鐘時間，西裝男就已順利將哈爾維茨的血肉大腦，與副城主的機械大腦融合在了一起。
或許是大腦融合後所造成的影響。
躺在實驗桌上的哈爾維茨，露出一臉傻笑，並好似喃喃自語般道：“嘿....我能看到它了。”
看到它了？
誰？
見到哈爾維茨反應，蘇行立刻追問：“你看到什麼了？”
哈爾維茨道：“我講不出來，那東西....我沒法兒用語言去形容，但是我真能看到。”
沒法兒用語言去形容？
哈爾維茨的回答，令蘇行不禁回憶起，當初在仙魁星‘總部’的研究基地裏，所看見的對於‘不可名狀之地存活者’的採訪記錄。
那名被採訪者編號爲-0000-1。
哈爾維茨與那編號爲-0000-1的被採訪者，其回答幾乎是一模一樣。
據此，蘇行得出結論：就目前已知的，能夠見到不可名狀生物的方法，疑似有兩種。
其一，便是將亞空間疊加到第十層後，冒險進入其中。
蘇行在仙魁星時，就曾經嘗試過一次，其代價是他當時所使用的軀殼，直接被整個碾成了齏粉。
其二，便是將兩種特定不可名狀生物的污染，同時施加在同一人腦子裏。
就比如哈爾維茨。
至於這麼做的代價....
因實驗尚未結束，故目前暫未可知。
蘇行若有所思道：“我們修行者到了元嬰期後，要想更進一步，就必須吸收並利用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也即不可名狀之力，亦或者稱作‘情緒之力’，有了這股力量後，纔有機會突破至化神期....”
說着，蘇行便朝向西裝男看去，意有所指道：“身爲科技側文明的研究人員，科學家們不能像修行者那樣，吸收並利用‘情緒之力’，所以就只能另闢蹊徑了，就比如利用不可名狀生物的污染，來改造人體....”
見蘇行看向自己，西裝男便也朝蘇行看去，疑惑道：“怎麼？利用污染去改造人體，這有什麼不對嗎？”
“和‘情緒之力’一樣，不可名狀的污染也同樣是一種力量，所以用污染去改造人體，理論上倒也是可行的，只不過....”
蘇行點出問題的關鍵所在：“所謂‘情緒之力’，其實說白了，就是人類情緒濃郁到一定程度後，所形成的一種，可以被修士吸收並利用的能量，它來自於人類本身....至於不可名狀生物的污染嘛，則是指不可名狀生物，對於人類所施加的影響，它來自於不可名狀生物。”
“我明白了。”
聽着蘇行所言，猴子若有所悟道：“‘情緒之力’源自於人類本身，自然就能夠被人類所吸收，因此它可算作是一種可控的，能被安全利用的能量....與之相比，源自於不可名狀的污染之力，就隨時有失控的可能了。”
說着，猴子便朝已完成了大腦融合改造的哈爾維茨看去。
他繼續道：“就比如哈爾維茨....他體內的，來自兩隻不可名狀生物的污染之力，就隨時有失控可能。”
“你說的不錯。”
聽完猴子及蘇行分析，西裝男露出了一臉狂熱表情。
他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求知慾：“但科學研究永遠都是不確定的，不是麼？雖說這大腦改造實驗存在一定危險，但它的收益也同樣是巨大的....一旦成功，我就能利用這股力量去維持住大腦活性，從而讓人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不死！”
實驗室裏。
就在蘇行、猴子以及西裝男三人交談間，兩股濃郁到猶如實質一般的‘情緒力量’，自哈爾維茨體內散發而出。
西裝男在天堂城裏，已待了近兩百年之久，當下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股力量的性質。
——那是來自於不可名狀生物‘權’的‘權力慾’。
“這感覺....”
西裝男驚道：“我明顯能感覺到，哈爾維茨身體裏，突然就多出了一股對權力的渴望，這種渴望，天堂城高層們也同樣具有！”
相對應的。
身爲‘嗚莫’感染源攜帶者的蘇行，則一眼就看出了哈爾維茨體內散發出的另一股力量。
——那是來自於不可名狀生物‘嗚莫’的‘六慾’。
所謂‘六慾’，即貪戀、淫靡、暴食、妄念、殺戮、惰怠六種慾望。
蘇行驚道：“哈爾維茨體內，還有另一股對‘六慾’的渴求....而且這種渴求，似乎已經和權力慾融合在一起了。”
西裝男表情古怪道：“一個人有了極強的權力慾，這就已經夠可怕了....而比這更可怕的是，一個人在有權力慾的同時，還有着極其強烈的‘六慾’。”
實驗室裏。
隨着時間推移，哈爾維茨所散發出的‘權力慾’以及‘六慾’，也已變得愈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