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陛下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34章 第 34 章
    林容恨恨地想,兩個時辰之後大軍就要開拔,那你還回來做什麼,專程回來找我泄慾麼?

    泄慾,這個念頭一起,林容撐着案沿的手微微用力,指尖便隱隱泛青起來。

    陸慎見這婦人只顧着低垂頭,並不迴應,反露出一段光潔的粉頸,那聲音彷彿是自喉結間發出的一樣:“嗯?”

    林容僵着不動,不過一瞬,一抹羅紋滑落,頓時一片涼風襲來。陸慎是一向只顧着自己痛快的,全無技巧可言,除了醉酒那次,林容每次都喫足了苦頭,毫無意趣可言,只一味盼着他早些結束。

    陸慎把她放在書案上,只陸慎高大,林容嬌小,二人一立一坐,林容也不過堪堪齊着他的肩膀。

    叫陸慎的做法,林容實在是難熬,還不如自己主動引導一下,也好受些。她深吸一口氣,心裏默唸道,就當是被狗咬了,就當是被狗咬了

    陸慎正待寬衣,便見那婦人柔柔扯着自己的前襟,不過輕輕一點,卻叫他停了動作。

    雖是淺嘗輒止,陸慎覺得,這薄脣上的蜻蜓點水比往常快意十倍不止。

    一時窗外也忽下起雨來,初時不過淅淅瀝瀝,漸漸竟成湖邊花木蔥蘢,蓊蓊鬱鬱,透過蒙蒙雨幕,藉着燭光望去,正是丁香花叢吐蕊,驟雨打落一片亂紅。

    ……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風雨越來越大,拍得窗戶嘩嘩作響,林容哼哼一聲,終是無力地靠在陸慎肩上。

    陸慎見那婦人,鬢亂釵斜,插的堆紗宮花也叫仍在一旁,一頭青絲散下來,一副快要厥過去的模樣,忙替她撫背順氣,這才見她緩緩醒來。

    陸慎輕輕撫着她的玉背,問:“可好受些了?”

    林容並不答話,好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又想着他這時心情頗好,擡頭問:“我在府裏悶得難受,宣州也沒有相熟的人可以說話,能不能出去逛逛?也不走遠,城外有幾個有名的菊花花圃,算着日子,也該開了。”

    賞菊?城裏正在戒嚴,麾下文武、尋常百姓,是許進不許出的,這是他親自下的軍令,陸慎下意識便想否決,可見那婦人仰着一張粉面,眉目間還遺留着春情,便無法開口了,心道,她是君侯夫人,自然不一樣,美人正該做些臨窗賞花的雅事。

    陸慎頓了頓,頷首:“別跑得太遠,叫杭卿吩咐人跟着,提前把花圃裏的人清乾淨。”末了又加了一句:“只准賞花,不準往那道觀裏去。”道士堆兒裏,一堆臭烘烘的男人,有什麼好去的?

    想了想,又拿起一枚二指寬的白玉令牌來:“夏侯璋、董諱謀逆,我要領兵平叛,最少也要一月纔回。這是我的私令,可調護衛一百,你好生收着。如遇不敬者,也可視之。”

    從前即便是拜了天地,也不過當她是可憎的崔氏女,恨不得遠遠仍在一邊,麾下文武倘若太恭敬,他反而不喜。現在嘛,有了肌膚之親,真正成爲他的女人,旁人自然是不能不恭敬了。

    陸慎心裏默默道:給她令牌,並不是爲了這婦人,這只是爲了君主的威信!免得有人折辱了她,自己臉上也無光。

    林容接過來,見那枚小小的玉牌上別無他物,只刻着‘平章’二字,心裏疑惑,撐起身子去瞧陸慎的臉色,見他仍舊是淡淡的,瞧不出喜怒來,握在手裏,溫潤有加,語氣倒是誠懇了許多,道:“多謝君侯!”

    陸慎嗯了一聲,手指撫上婦人那嫣紅的櫻脣,眸色漸深,正想再來一次,便聽得外頭人回話:“君侯,拔營的時辰快到了,軍師派人來催了。”

    林容聽得那聲音怎麼如此清晰,心裏正奇怪,轉過頭來,赫然發現敞軒的門竟然沒有關,同外面只隔了一扇山水花鳥素絹屏風,遠遠望去,兩人糾纏的身影竟彷彿交疊在那素絹上一般。

    林容叫哽住,剛剛豈不是叫丫頭婆子都看了去?忙拾起書案上的外衫披在肩上,語氣便十分不耐,抱怨道:“你怎麼也不關門?”

    這話在林容說來自覺是抱怨,可陸慎聽來,卻是十足嬌嗔,叫人打斷的不快,也散了三分,當下穿了衣裳,往外而去。

    林容暗罵一聲,過得會翠禽推門進來,抱了衣裳放在屏風前的春凳上:“主子,可要叫人擡水進來?”

    無人的時候,林容尚不覺得什麼,這時翠禽一問,她便想着剛纔那會兒不知多少丫頭婆子看見影子,聽見聲音,一時臉上燒得發慌,問:“剛纔……”

    林容只吐出兩個字,翠禽卻明白她要問什麼,低聲笑笑:“主子放心,都叫回各自房裏呆着,沒叫她們出來。君侯走了,我才叫人各自出來走動的。”

    林容這纔好受些,不過也是欲蓋彌彰,誰還能不知道這出敞軒剛發生了些什麼呢?心裏萬分彆扭:“不用擡水進來,我坐一會兒,回淨室去沐浴。”

    又坐在圈椅上整理髮鬢衣衫,瞥見書案上的雪浪紙已經叫浸溼了好大一片,畫也叫毀了,喪氣地揉成一團,望着桌角的那晚避子湯,只覺萬分諷刺。

    她是極爲不習慣叫丫頭撞見這些私密事的,又喚了翠禽端了水進來,親自把那書案、春凳、圈椅一一擦拭乾淨,這纔回房沐浴。

    陸慎來時,剛好是晚膳時分,丫頭們都擺好膳食了,這麼一耽誤,飯菜都涼了。林容本不想麻煩,想着叫丫頭們煮碗雞湯麪,偏廚房的婆子殷勤許多,不過一刻鐘,便又重新做了端來。

    夜半,林容躺在牀上,手上拿着陸慎給的那枚白玉令牌端詳,他至少要去一個月,那麼這些人倒也不是不可以用,只看怎麼用。

    叫這些人護送,名義上是去拜訪姑老太太,順路去一次千蕩崖。

    縱使去了也見不到師兄了,只千蕩崖這三個字,卻彷彿成了她的執念一般。或許在她內心的隱祕處,仍舊幻想着可以從那裏找到回家的路。回家,回家,這兩個充滿希望又充滿絕望的字,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腦子裏迴響。

    次日天色大晴,林容起了個大早,往架子上晾曬草藥,待在敞軒裏配置藥丸。又命翠禽把那新作的粗布衣裳拿出來漿洗做舊,只等着備好東西,便立刻出發。

    忙完這些,已經是黃昏時分,鳳簫從外頭捧着一楠木漆盒進來:“主子,你交代的那套刀具,外頭的工匠已經得了一柄,送進來請您過目,可還使得?”

    林容接過來一瞧,便搖頭,這時候礦石品味不高,含雜質也多,冶煉技術更是不能跟現代相比,不過不應該這樣差啊,她想起現代博物館裏的那些刀劍,問:“是外頭的鋪子,還是軍中的工匠做的?”

    鳳簫答:“杭卿姑娘說,軍中的工匠,連軍中的器具都鍛造不及,沒有君侯的吩咐,她也不好擅自派人去麻煩。因此,都是叫外頭鋪子弄的。”

    林容沉吟的一番,她既打算冒着陸慎動怒的風險,去千蕩崖,那便是沒有再回來的打算了。能回家自然最好,不能回家的話,也要活下去。賴以爲生的便只有這淺薄的醫術了,只怕離了這節度使府邸,再也尋不到更好的工匠鍛造刀具了,道:“二門處,負責護衛是哪一位將軍?你請了他來,我有事吩咐。”

    鳳簫沒反應過來:“不用去請杭卿姑娘麼?”

    林容搖頭:“不用。”

    不多會兒,一位身着軟甲的武將便叫鳳簫引了進來,納頭便拜:“卑職郭寅拜見夫人,不知有何事召喚標下?”

    林容與其隔屏相對,儘量顯得態度溫和些:“將軍請起,此番乃是有事相求!”

    翠禽搬了一個繡墩,郭寅虛坐着,手裏接過茶蓋碗,擡頭,便見屏風後朦朧的素影。

    這位江州貴女,有光豔動天下之稱,那日隨君侯圍獵歸來,又或是在金明臺宴飲,又有不少人見過。人人稱讚是不負盛名,只他無緣,並沒有得見,一時頗爲遺憾。他不好盯着瞧,便低頭:“不知夫人有何事吩咐?”

    林容揮手,命鳳簫奉了托盤出去:“我想鍛造幾柄小刀,外頭的工匠做得不令人滿意。又想着君侯去前,曾囑咐過我,倘若有什麼難事,便請將軍去辦,一準兒沒錯。”

    郭寅聞言便想推辭,這位江州貴女,身份敏感,他可不想多打交道,又見主公屢次折辱這位,日子久了,也就起了輕忽怠慢之心。更何況,這位崔氏女初來時,主公便吩咐派一伍軍士監視看管,頗爲防備,那時候也沒提什麼女眷不女眷的話,自然也不把她當做主母來敬重。

    不料見那托盤裏除了一些圖紙,竟還呈着一枚玉牌。

    郭寅祖上三代都是雍地之人,家裏是雍地名門,自十七八歲便跟在陸慎身邊,是嫡系中的嫡系,陸慎的私令自然是認得的,當下萬分驚疑,這枚玉牌是主公親自選的籽料,親手雕刻,極爲喜愛,竟然留給了夫人。

    那拒絕的話,便在舌尖打了個轉,嚥了回去:“夫人放心,卑職一定辦好。”又瞧了瞧圖紙,應允:“卑職立刻去辦,十日內必定呈上來給夫人。”

    十日,林容是不肯等這麼久的:“我急着用,將軍能不能命工匠縮短工期?”

    郭寅點頭,艱難:“鍛造精鐵不必其他,時日一短,鐵器的質量便大大降低了,只怕最短也要七日。”

    林容緩緩點頭:“多謝將軍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