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強和菜包同時豎了一箇中指,泰迪一愣,隨後非常不服氣的指着着倆人叫囂道:“嘿!說誰慫呢?”
“恩?咋滴?想較量較量啊?”
“我……我才懶得和你們計較。”
泰迪正想上前爭論,當看到光頭強和菜包那一身腱子肉時又躲到郝寅森的身後,果真是慫到底了。
古傑見到羅雅欣的模樣,心裏有種說不出來感覺,五味雜陳,羅雅欣整體的形象和他夢裏的幾乎相差無幾,只不過現實中更是楚楚可憐,臉色蒼白,十分憔悴、神情恍惚,萎靡不振、眼睛空洞無神。
古傑慢步靠近羅雅欣,羅雅欣聞聲擡頭,見到來人時眼神一怔,她如何也沒想到,第一次來見她的人竟然是曾經抓她的人。
倆人相視了良久,羅雅欣不自然的低下了頭,古傑點了一根菸,輕聲道:“抽菸嗎?”
羅雅欣輕輕點點頭,古傑從衣服上拔掉別針,解開羅雅欣的手銬,遞給她一根菸點燃。
“咳咳咳……你怎麼來了?”
羅雅欣抽了一口,或許是很久沒抽的緣故,被嗆得咳嗽了幾聲,說話的聲音非常沙啞,或許是幾個月以來未曾說過一句話的緣故。
“我來看看你,值得嗎?”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羅雅欣呢喃着道,下意識的躲避着古傑的目光,古傑冷笑了一聲。
“呵呵!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毀了你的一生?你有不定時的精神障礙,完全可以輕判,最多十幾年或者幾年你就可以被釋放,你爲什麼要抗下所有的罪行?你雖然參與了作案,但是罪魁禍首是你哥啊!”
羅雅欣愣住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古傑會對她發火,獵人對獵物的憐憫嗎?連古傑自己本人也不清楚自己哪來的火氣。
羅雅欣怔了半晌,她的眼角滑過兩滴淚珠,輕聲道着:“我的家人已經全部不在了,就算我出去又能如何,從殺人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已經毀了。”
“對!是毀了,但是你還有機會啊!你殺人都是受了你哥的影響,你爲他抗下所有的罪行,值得嗎?是他毀了你的一生。”
“沒有什麼你值不值得,也沒有誰毀了誰,我本身就有原罪。”
“原罪?”
古傑一愣,一時沒有搞明白羅雅欣的意思,羅雅欣抽了一口煙,擡頭凝視着古傑,輕聲道着:“對!我一家都有遺傳性的精神障礙,只不過症狀不同,我就不該出生在這個家庭。”
“呵呵!如果你生下來就是原罪,那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原罪,人活着本身就是原罪,你爲什麼不想開一點呢?你纔多大?你未來還有幾十年,難道你就打算一直活在這個永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古傑語重心長的勸解着,他希望羅雅欣能夠提出上訴,如果法院覈實之後受理,可以從新判決。
羅雅欣稍稍有些動容,不過很快眼神又變成了空洞無神。
“我知道你想幫我,我也知道其實是你心裏產生了內疚感,其實你不必這樣,我並沒有感覺你把我送進監獄是在害我,我倒覺得你是在幫我解脫。”
她看着古傑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伸出纖細冰涼的小手摸了摸古傑的臉龐,呢喃着道:“自從殺了人之後,我就一直都是活在迷茫和恐懼當中,如果你沒有找到我,或許我會變成瘋子或者殺人狂魔,最終的結果只會是死亡,我應該謝謝你成全了我。”
靜,提審室瞬間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倆人的呼吸聲,古傑怔怔的看着羅雅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羅雅欣對活着的希望已經徹底磨滅了。
倆人對視了良久,古傑心灰意冷的走出了提審室,關上門,郝寅森看着無精打采的古傑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你們說了什麼?”
“沒什麼,回去吧!”
一行人返回專案組,古傑一路上都是愁眉不展,幾人不好多問什麼,泰迪也安分了下來,這種關頭他可不敢觸古傑的黴頭。
回去之後古傑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宿舍裏,直到晚上才一個人走了出去,菜包看了一眼古傑的背影,轉頭問道:“光頭強,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算了吧!他們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一個人靜靜吧!反正在這裏也不會出現危險,更何況以他的本事一般人還真傷不到他。”
光頭強搖了搖頭,這其中的事情他還是知道幾分,當時抓捕的時候,是他和古傑一起去的,只是光頭強想不通的是,當時倆人明明聊的那麼愉快,爲什麼會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古傑漫無目地的遊蕩在大街上,他也不知道此時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只是總感覺心裏有個大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走進一家超市裏買了一瓶白酒,猛灌了幾口,呢喃着道:“原罪?呵呵!人活着本身就是原罪,若金錢是原罪,道德是枷鎖,科技與黑白,人性與善惡,全在一念之間,呵呵!何必執着於此呢!”
古傑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複雜的心情卻想不懂複雜的人心,此時此刻,他更想找一個人說說心裏話,他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猶豫了片刻撥了出去。
“關機?阿祥搞什麼鬼?難道又換號了?”
古傑撥了幾次都是如此,之後又打開微信給成祥發了幾個視頻通話,依舊無人接聽,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喝掉僅剩的白酒暈暈乎乎的返回了專案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