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匆匆而來的原因很簡單,嫌疑人經過一天的心理治療,精神已經恢復正常,秀豔紅傳訊可以正式進行二次審訊。
倆人快步奔向審訊室,李延平邊走邊問道:“寅森,曹老幺的審訊結果怎麼樣了?”
“很順利,人贓俱獲,他想不交代都難,不過,曹老幺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人是一名被稱爲金老的老人。”
“呵呵!一個打魚出身的莽夫,要說沒有人指使都根本不可能,有沒有查到這個金老的信息?”
“沒有,曹老幺給的體貌特徵太少,據他交代,結識金老是通過朱友鵬介紹的,壓根就沒有見過那人的真實面貌,唯一的特徵就是那人的左手中指缺了半截,而且朱友鵬的下落至今沒有查到,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郝寅森頹然的道,李延平皺了皺眉頭,這點體貌特徵想在千萬人口的南省排查,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有沒有查到其他的線索?”
“有,不過可有可無,從監控上查到,那個人穿了一身黑袍從潔宛茶館出離開,去的方向是陽市,朱友鵬和曹老幺也先後離開了茶館,不過那都是十天前的監控錄像,沒有任何通訊記錄和回款記錄。”
“陽市?呵呵!看來這個人也是個難啃的骨頭,一會兒你吩咐下去,讓畫像師模擬嫌疑人畫像,縮小範圍排查,重點排查陽市和海市。”
郝寅森凜然點點頭,說話間倆人已經走到審訊室,郝寅森打開門,李延平踱步而進。
“豔紅,你先去休息吧!這邊交給我們。”
“啊?不用不用,李叔,我不累,我還是留下吧!萬一他一會兒情緒不穩定,我也能及時應對。”
“不用,你還是先去休息吧!一會兒有事我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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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吧!”
秀豔紅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審訊室,她貌似想到了李延平想做什麼。
李延平和郝寅森落座凝視着嫌疑人,此時血罪的情緒很穩定,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或者說沒有任何表情,不過眼神中明顯流露出恐懼和茫然的神色,下意識的躲避兩位警察的眼神。
沉靜了半晌,李延平淡淡的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不…不認識,噢不,認…認識。”
嫌疑人怯生生的回道,身體一顫,雙手不停的扣着手指,鐵鏈被拉的嘩嘩作響。
李延平眉頭一皺,血罪既然認識他,那就證明血罪並不是人格分裂,難道他是裝的?
“你認識我?我是誰?在哪認識的?”
“一…一年前見…見過您,您是公安的處長。”
“哦?一年前?我們不是兩天前才見過的嗎?”
李延平盯着嫌疑人沉聲道,嫌疑人擡頭迷茫的看了李延平一眼,隨即又快速低下了頭。
“我…我們兩天前沒見過。”
“噢!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馮…馮志銘。”
“馮志銘?”
李延平一怔,蹙着眉看着嫌疑人,似乎這個名字非常的熟悉,他總感覺曾經在哪聽過,亦或者見過。
“馮志銘?姓馮?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你在什麼地方見過我?”
“鳳泉酒店門口,當時你給我買了一隻燒雞。”
“鳳泉酒店?燒雞?”
李延平皺着眉頭思索了良久,他始終沒有想到見過這個人。
募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乞丐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李延平突然想了起來,那是五年前杜文博過生日的那天,二零零八年五月十八號!
愣了半晌,李延平神情愕然的問道:“你父親是馮華?”
“是。”
馮志銘依然低着頭,李延平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馮志銘竟然是馮華的遺孤,緩了一下情緒他又繼續試探的問道:“你知道你犯什麼事了嗎?”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今年是几几年?”
“二零零八年。”
“你確定?”
李延平的語氣加重了幾分,馮志銘怔了一下,旋即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延平和郝寅森眼見此景相視愕然,齊齊目瞪口呆,馮志銘不止有人格分裂,而且他的記憶竟然停留在了五年前,那就意味着五年來他一直是沉睡的狀態,從未甦醒。
“果然讓我猜對了,他確實只是被人利用的傀儡,看來幕後還是一位高明的心理師,估計他體內的另一個人格也是幕後喚醒的,爲了復仇從五前就開始策劃。”
除了心理師李延平想不到其他職業,畢竟讓一個雙重人格的主人格一直沉睡,不是普通的心理醫生能輕易做到的事情。
李延平連續詢問了半個小時,除了姓名、籍貫、簡單的個人信息,其餘的一概不知,李延平甚至覺得他已經被洗腦,亦或者,他是在隱藏事實。
“馮志銘,你知不知道你犯的事足夠槍斃你幾百次,老實告訴我,你五年前失蹤的那幾天有沒有見過什麼人?或者說,你這幾天有沒有見過什麼人?你要想好再說,現在只有我能救你。”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誰也沒見過,不…不要這樣對我,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
馮志銘突然露出驚恐的表情,臉色泛白、渾身顫抖、青筋暴起、雙手不停的揮舞,整個審訊室裏只剩下鐵鏈碰撞的聲音。
李延平一怔,看來點中了馮志銘的要害,他忙起身急切的輕聲問道:“馮志銘,你聽我說,全身放鬆,冷靜一點,告訴我,是誰?你見過誰?是誰要害你?”
“我不知道,我…我不認識他,他好可怕,不要,不要過來!啊!……”
馮志銘發出痛苦的嘶吼,隨後直接昏死過去,砰的一聲,李延平憤然一拳砸向桌面,再一次審訊失敗讓他很窩火,擡手摸着一把黑臉,揉了揉太陽穴。
“寅森,去叫豔紅過來。”
“是!”
郝寅森放下筆記本起身走出審訊室,李延平坐下點了一根菸,狠狠的抽了一口,這才舒緩自己的心情。
老李抽着煙,在吞雲吐霧中目不轉睛的盯着馮志銘,期待着他從新甦醒,哪怕人格切換醒來的是那個猖狂的人格,可惜事與願違,馮志銘始終是一直昏迷不醒。
幾分鐘後,郝寅森和秀豔紅匆匆趕來,秀豔紅檢查一番後,嘆了口氣道:“這是正常現象,主人格的大腦意識啓動了自我保護機制,沉睡的太久,現在的他不能受一點刺激。”
“一般人格分裂,主人格沉睡,不應該由另一個人格主導身體嗎?”
李延平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秀豔紅搖了搖頭道:“非正常治療的情況下,如果另一個人格非常強大,主人格沉睡他可以選擇自由切換,因爲他相信主人格沒有能力吞噬他。”
“你的意思,利用刺激的方法也不行了?”
“也不是不行,主要是看主人格的承受能力,簡單來說,是他願不願意接受現實。”
“好了,我知道了,帶他下去吧!對了,有時間你去見一下古傑吧!”
“啊?那個…那個…一會兒忙完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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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豔紅咬着紅脣點了點頭,李延平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帶着郝寅森踱步走出審訊室,二次審訊又以失望告終。
“李處,您感覺馮志銘的話可信嗎?我總感覺太荒唐了,雙重人格也不可能一點記憶都沒有吧!”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很多東西在我們沒有接觸之前都感覺很荒唐,但是,並不代表不存在,這次恐怕還得需要古傑,他主修犯罪心理學,對於這種人他或許會有辦法。”
李延平慢條斯理的道,郝寅森異樣的看了領導一眼,似乎覺得李處長對古傑的期望太高,最終會再次失望。
“可犯罪心理學和心理學有不同之處吧!他能行嗎?”
“如果他不行,那我們更不行,走吧!先回專案組。”
李延平淡淡一笑,打開車門坐進後排,郝寅森被這句話打擊到了,臉色稍有難堪的坐上駕駛位,通過後視鏡看到閉目養神的李處長,他的心裏可謂是百味雜陳。
秀豔紅處理完馮志銘的事情出來時,李延平二人早已不見了身影。
秀豔紅慢步走出看守所,看着廖無人煙的公路呢喃道:“我要不要去見他呢?見了他該說什麼?告訴他實情?還是編造一個謊言?恐怕都不行,看的出來,他是一個最厭煩背叛和謊言的人,誒!可是我該怎麼說啊?”
思忖了良久,秀豔紅仍拿不定主意,最終她想到了一位可以出主意的人,也或許只有他,可以幫她解除眼前的困難,思忖已定,秀豔紅驅車直向陽市萬達小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