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抓住搖晃起來,眼前的本就煙霧瀰漫的一切變得更加模糊起來。
“鄒玄!醒醒!”
“!”鄒玄彷彿被一個驚雷劈中,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腦門差點直直撞上他哥高挺的鼻樑。
鄒祈也被弟弟突如其來的起身動作嚇了一跳,趕忙閃躲開來。
“怎麼了?你也做了噩夢了麼?”鄒祈關心地問道,“我看你好像在夢中掙扎的樣子。”
“呃…嗯…”鄒玄尚處於剛剛從夢中驚醒的恍惚中,他一方面甩了幾下腦袋把頭腦裏混亂的思緒清理出去,另一方面又努力回顧着剛剛夢裏的經歷,生怕自己忘掉。
只是,剛剛那真的只是個夢嗎?
他揉了揉眉心,說道:“可能是做夢了吧…不過算不上噩夢,倒是有點像關教授的夫人描述的夢境那樣,十分不明所以…”
“難道你也是夢到了被人追趕嗎?”鄒祈驚詫地問道,“然後還是同你一個人,又叫你‘快跑’?”
“那倒沒有,我…”
“這都要怪你——!”
正當鄒玄準跟哥哥詳細講述一下剛纔詭異的夢境時,次臥室裏傳來一聲高亢的古怪的叫喊聲,打斷了他的敘述。
兄弟倆一個激靈,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猛地推開房間的門,打開電燈,只見關教授的父親躺在牀上,雙眼緊閉,被子蓋得好好的,和睡着了並沒有什麼區別,如果他不是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說話的話。
“要不是你插一手,我早就把他帶到那兒去了!”睡夢中的關老爺子露出惡狠狠地表情。
“我不讓你再繼續害人的!”突然語氣變得滿腔義憤起來。
“連和自己一起生活那麼久的老伴兒都不放過,你的心也太狠了!”又一次變成義憤填膺的語氣。
說話的只有一個人,嗓音也是同一種,但是明顯可以分別出來兩種不同的語氣語調之間在爭吵。
鄒祈看着彷彿睡夢中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一般的關老爺子,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就是關教授所說的分離性障礙嗎?所謂的“最多也就是說說胡話”竟是這麼嚴重的程度嗎?
關老爺子繼續一人分飾兩角,嘰裏咕嚕地吵着架,情緒越吵越激動,可是仍舊沒有清醒的跡象,連蓋在被子下面的身子都一動不動的。
“鄒玄,要不你去叫一下關教授,我看他父親這樣,好像不太妙啊。”
鄒祈犯了難,他以前從沒遇到過這陣仗,不確定這到底是發了癔症,還是別的什麼情況,但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先前懷疑過的夢魘作祟。
夢魘可以讓人在夢中癡迷不醒,也可以讓人陷入無邊的恐懼,法力強大的夢魘甚至可以操控目標對象夢遊,但沒有一隻夢魘可以讓人在睡夢中變成多重人格的精神分裂。
“鄒玄?”
鄒祈見叫了鄒玄好一會兒也不見弟弟動作,轉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鄒玄正用手捂着嘴巴,雙眼直勾勾地瞪着關老爺子,看上去極度驚恐。
“鄒玄!你怎麼了?”鄒祈趕緊拍了拍弟弟,“怎麼感覺你從剛纔醒過來時就有點怪怪的樣子?你沒事吧?到底夢到了什麼?”
“哥…我想我剛剛那可能不是在做夢…”鄒玄伸出手,指了指關老爺子,“我想我是,見到了教授他父親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