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明確聽到關老爺子親口說出“連老伴兒都不放過”這樣的話後，鄒祈對以上結論倒是不懷疑的，不過根據他以往生意上的經驗來看，實話實說未見得能討得了好。
就算是關教授這樣看上去有學識有涵養的人，面對這種算得上是“家醜”的事情，一時間恐怕也難以接受吧。
比起接受不了這種悲劇性衝擊性的事實，恐怕更加接受不了被一個外人窺破了隱私並且說了出來。
“不、這不可能…”不出鄒祈所料，關教授果然開始否認鄒玄的判斷，“不可能有那種事的，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他沒有表現得態度多麼強硬，語氣多麼堅決，但是止不住顫抖的雙手和看上去既像是祈求又像是討好的表情着實讓人心生不忍。
“關教授…”
“關教授的話很有道理。”
鄒玄還想說些什麼，硬生生被他親哥給打斷了。
鄒玄轉頭看向鄒祈，眼神中有一絲詢問的意味。
“不管怎麼說，剛纔那些只是猜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支撐，就不能算事實。”鄒祈一邊對關教授這樣說，一邊給鄒玄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繼續提這個話題。
“對對對，您說的很對！”關教授連聲附和道，臉上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原來只是猜測而已啊~”
“教授您放心，我們兄弟倆既然受了您的委託，當然會終人之事，把這事解決的，至於與解決問題無關緊要的事情，”鄒祈伸手攬住了弟弟鄒玄的肩膀，“我們兄弟兩人沒有興趣探究，也不會在外面多說一個字。”
鄒玄這下徹底領會了大哥的意思。
從一開始跟着哥哥去客戶家裏實習的時候起，鄒祈就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我們是風水師，不是偵探。”
“子曾經曰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做我們這行的，要想做的長遠，除了過硬的業務能力以外，還有一點非常重要，那就是不要多管閒事。”
諸如此類的話，鄒玄聽了很多。
他其實也能理解，很多時候太過盤根問底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只是話到嘴邊，有時連自己也沒意識到就那麼蹦出去了。
就比如眼下關教授的這種情況吧，其實在說到那四個保姆是因爲什麼生病的時候就可以點到爲止了。
至於教授的夫人，和保姆張嬸差不多的表現，教授只要事後稍微一琢磨便心知肚明，心裏一定會有一番計較，自己說得太過明確太過肯定只能是令教授尷尬難堪而已。
鄒玄有些後悔，就算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凡事總愛追本溯源、尋根究底的探知心理，話說出口之前也該三思，剛纔要不是大哥及時打斷了自己繼續說下去的意圖，關教授會有多麼情難以堪。
僅僅是一單生意做不成倒還算事小，要是徹底得罪了人，被懷恨在心，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通了這點，鄒玄也及時跟教授說：“是呀是呀，剛剛我說的話只是一種單純的猜測而已，教授請務必不要放在心上。”
鄒祈欣慰地看了弟弟一眼，對關教授說道，“總之現在大致的情況是弄清楚了，您看是否需要我們將您…屋子裏的那什麼…給解除了？”
“那是肯定要的！請您千萬幫幫我和我太太，好歹讓她能恢復健康回家裏住啊！”關教授一把抓住鄒祈地手，懇切地說。
“沒問題，沒問題，您不必激動。”鄒玄立馬換成了一副平常在店裏待客時的樣子，微笑着說，“不過有些話呢，我得說在前頭。”
“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我一定盡力配合！”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鄒祈和顏悅色地說，“首先，胡老闆介紹我來，說的是看風水，當時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這不僅步驟多出來許多，風險也增加了不少，您看…”
“啊，我明白了…”關教授心領神會，“這個您儘管放心，價格隨便開，我都這把年紀了，再怎麼說命也比錢重要多了，您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果然不愧是大學教授，思慮問題就是比普通人深謀遠慮得多~”鄒祈理所當然地恭維了兩句，“不過啊，費用是一方面，還有一件事我們倆需要得到您的書面保證後，才能開始實施祛除儀式。”
“書面保證？”關教授驚訝地問，“什麼事情需要書面保證這麼鄭重其事？”
“啊，是這樣的，爲了避免日後產生不必要的糾紛…因爲不清楚令尊究竟…唔…‘借’了多少，如果要徹底解除這間屋子裏會令人生病的那些因素的話…”鄒祈一邊說一邊考慮着委婉的措辭。
“您的意思是…”經這麼一提醒，想明白了的關教授臉上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
鄒祈盯着關教授的眼睛，重重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