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關教授的面我沒說,但是這關老爺子是不是也過於貪生怕死了,雖然求生是人類的本能吧,但能夠以犧牲親朋好友生命爲代價的求生欲,還是少些比較好。”
鄒玄知道關恆泰的死因正是被陰司的鬼差捉拿歸案,可是鄒祈並不知道,他只當關老爺子是臨死之前給嚇怕了,胡言亂語而已。
“那…關教授他人沒事吧?”
鄒玄之前一直想問,他想知道在關教授下定決心一個人在家照顧父親以後,關恆泰有沒有喪心病狂到對親生兒子下手。
“不見得沒事吧,”鄒祈隨口說着,在看到弟弟驚詫的神情後又補充道,“我是說心理上肯定是受到不小影響的,就算關教授嘴上堅持說着沒有證據就只是猜測,但你也應該能看出來,那不過是在我倆這種外人面前的強裝體面罷了。”
“自己的父親爲了延長壽命,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犧牲掉,做兒子怎麼可能不深受打擊呢?”鄒祈搖搖頭,“我看關教授的狀態,精氣神遠不如那天剛見面時的樣子,一時半會兒怕是不可能恢復如初了。”
“其實我之前擔心的是,關教授會不會自己也…”鄒玄有些心虛地說,“我在學校聽聞他請了長假的消息,便猜到他是打算自己在家裏照顧他父親了,他又不同意我們拆除祭壇,這不就是把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寄託在‘父慈子孝’上嗎?”
“不論如何,反正結果是關老爺子走了,至少關教授還活着,只是看上去精神狀態比較差,畢竟是他父親的喪期,他不可能還精神飽滿、喜氣洋洋的,要是他真的經歷過和你類似的遭遇,他也不會說的,不是嗎?”
說完鄒祈從木匣中取出了一疊空白的符紙,接着是一支毛筆、一方硯臺、還有一隻小巧的彩紙錦盒。
鄒玄知道,這是他哥要提前畫些常用的符紙,便很主動地接了點水來打算幫哥哥研墨。
鄒玄打開那個彩紙錦盒,拿出裏面一黑一紅兩塊墨錠,從墨塊上的浮雕和灑金可以看出其價值不菲。
他拿起那塊黑色松煙墨錠剛準備研墨,卻不小心手一滑,將旁邊那塊紅色的硃砂墨錠給碰摔在了地上。
只聽“啪嗒”一聲,那塊刻着花鳥浮雕圖案的硃砂墨錠瞬間摔成了好幾塊。
“啊!”鄒玄吃了一驚,趕緊彎下腰去撿。
“沒事兒,這塊應該本來就碎過一次,我之前用的時候還看到粘黏起來的痕跡呢,”鄒祈不以爲意地說,“等會兒拿接墨膠再粘一下就是。”
“嗯。”鄒玄應道,撿起碎掉的硃砂墨塊,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指被什麼硬物給硌了一下。
“咦?”他疑惑地將手上那塊硃砂墨錠舉到眼前,定睛一看,在一個碎塊的斷面處發現了一小塊像是金屬的東西。
“這是什麼?”鄒玄把那個斷面遞到他哥鄒祈眼前,“哥你知道嗎?”
鄒祈聞言瞅了一眼,也面露疑惑道:“誒?奇怪了,這個裏面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的?”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這會不會是父親失蹤之前留下的線索?
之前鄒祈在家裏的書房和店鋪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地搜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任何可能是留存信息的物品,本來已經放棄了這條線索的兩人這會子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兄弟兩人一個拿美工刀,一個拿小鑿子,顧不得墨錠上面精美的浮雕花紋,三下五除二,快速地將裏面那塊金屬取了出來。
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枚造型古樸尺寸迷你的鑰匙,鄒玄把上面最後一層細碎的硃砂碎屑抹開,看到鑰匙柄上一面刻了兩個極其細小的字——【闢塵】,另一面則是一個數字——【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