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見識過東皇門的人，之前學校裏精通魘鎮之術卻作繭自縛的老師于斌，還有聽遊子墨所說的盤下仙女廟用於斂財的那幫子人，都是東皇門的手下。
明明都是些不入流的鼠輩而已。
怎麼到了徐瑩老師的口中，這樣一羣烏合之衆竟然成了多年來盤踞於武運市、控制脅迫妖界勢力的幕後大佬了？
“徐老師，您確定是…東皇門嗎？”鄒玄思考再三，還是覺得這個信息與自己的已有認知相去甚遠，於是再次確認道，“會不會是弄錯了？”
“怎麼會弄錯呢！”徐瑩還未來得及說話，倒是那個女妖先急了，“每次到了上交祭品的日子，都是在東皇門的祕密集會地點集合的，沒有東皇門的令牌可進不去！”
“哦，有令牌？”孟婆一聽也來了興致，趕緊讓女妖拿出來給大傢伙瞧一瞧。
她原先並不負責執行陽間捉鬼除妖的具體行動，對東皇門也是一無所知，今天算是碰巧了。
本來孟婆只是爲了捉拿地府新監測到的妖物而來陽間一趟，碰巧遇見了爲找尋失聯的室友而大晚上跑出學校的鄒玄，而鄒玄現在的代課老師徐瑩碰巧又是隱藏在人類社會的妖怪，帶走室友林新陽的妖怪碰巧又是徐瑩的舊時同伴。
無巧不成書，孟婆在這一連串的機緣巧合下知道了東皇門的事情，她作爲酆都的高階鬼吏，對此當然不能不管。
這個東皇門竟然手眼通天到這個地步，實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能夠同時瞞過陰曹地府和陽間開明司的監控，這得是多強大的勢力才能做得到啊，想到這裏連她這個歷經千年人世滄桑的老鬼都不能不覺得膽寒。
就是因爲那件事，害得孟婆自己都受到了調查，到現在情況也還沒有查明，導致酆都的日常事務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倘若真的和這個東皇門有什麼瓜葛的話，這無疑是個可以深入調查的好機會。
那女妖見孟婆要看令牌，也沒打算藏着掖着，徐瑩對此也沒有異議，這對於他們妖族來說，同樣是可遇不可求的機遇，雖然酆都向來也以鎮壓妖邪鬼魅爲己任，但是像徐瑩這樣從不害人、不破壞陰陽兩界規矩的妖怪，他們也不會趕盡殺絕。
與其在東皇門的控制下，冒着被地府和開明司緝拿的雙重風險如履薄冰地求生，還不如指望孟婆能夠將他們妖族的艱難處境報告給閻王甚至酆都大帝，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於是，一人一妖一鬼，在半人半蛇的女妖帶領下，默默無言地向着她平日裏修煉的山洞前進，那裏，也是她放置令牌的地方。
剛纔還劍拔弩張的幾方現在居然爲了同樣的目的達成了共識，不得不說真是世事難料。
鄒玄跟在女妖走在山間小道的蛇尾後面，耳中聽着鱗片在地上和泥土、岩石、落葉等不同表面摩擦發出的不同聲響，心中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你是在想，我也和她一樣，也是人首蛇身的妖怪不是？”徐瑩的一句話突然打破了夜晚的靜謐，也像一瓢涼水澆進了鄒玄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