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時間段,大多數的人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學,要麼就是在家裏幹活,很少有出來逛街的,尤其是昨晚還下過一場鵝毛大雪。
谷麥芽走在街上,看着周邊的一切,新鮮勁兒也就慢慢過去了。
不過她自從醫院醒來後,還沒去逛過供銷社、國營飯店等這個時代人們嚮往的地方。
於是她尋着原主的記憶,走了差不多有半小時纔來到了供銷社。
供銷社的面積不大,也就跟幾十年後的小超市差不多,但在這個時代的人們眼裏,卻已經是非常大了。
大冷的天很少有人過來買東西,裏面有幾個售貨員坐在一起磕着瓜子織着圍巾,她們把瓜子殼往地上一吐,嘴巴也不停歇地聊着家長裏短:“你婆婆回鄉下沒?”
“回什麼回!就在我家附近哭嚎着我和我男人不孝呢!”
“怎麼還沒回去呀?這都來了好幾個月了!”
“呸!還能爲啥呢!她的大孫子高中都畢業大半年了還沒找到工作,就想着讓我男人給找一個呢!現在還想把主意打到我頭上,想讓我把工作讓給她大孫子!”
“你可別給呀!又不是自己的兒子,你給了人家會孝順你?肯定是孝順自個兒的爹孃呢!”
“你當我那麼傻?我自己都有兩兒子!以後我家大兒子接他爸的班,小兒子就來接我的班!”
谷麥芽聽着她們聊的八卦,心裏也有一點點的羨慕,雖說她想着下鄉之後遠離原主家人,減少了被發現芯子裏換了人的可能,但說實在的,下鄉種田哪有在城裏當售貨員來得輕鬆。
在這個時代,最喫香的鐵飯碗可是“聽診器、方向盤、人事幹部、售貨員”,谷麥芽也只是羨慕了一瞬間,就把念頭拋開,認真去看這個時代擺放在供銷社裏的產品。
這個時代的物資很貧乏,即使是供銷社裏緊俏的商品,在谷麥芽眼裏也是很普通的存在。
在這三尺櫃檯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產品,有暖水壺,陶瓷臉盆,雪花膏,硫磺皁,水果硬糖、大白兔奶糖,紅糖等等,很多東西早已在幾十年後被人們所淘汰了。
谷麥芽剛想湊近一看,邊上的售貨員就嚷嚷開了:“幹啥呢幹啥呢!脖子伸那麼長幹啥呢!沒錢就別看,要買就趕緊掏錢!”
谷麥芽聽到這話後有點生氣,服務態度也太差了!以前就聽說過這個時候的售貨員個個高人一等的模樣,現在面對着她們的呵斥才覺得言符其實!
她看了一眼牆上寫着的一行字:“農業要大上,服務要跟上”,忍不住開口懟道:“主席說了要爲人民服務,你們這的牆上也寫着服務要跟上,可你們的態度如此差,這是跟主席唱反調,跟政策唱反調啊!”
谷麥芽小嘴說得可順溜着呢,售貨員聽後卻臉色大變!
她們趕緊往外張望,發現周圍沒人才放下心來,不過她們的心情依舊很差,自己在這裏上班幾年了,還能讓個小丫頭片子給拿捏住!
“小丫頭片子,嘴上不把門,我們可是緊跟主席步伐的,有你這麼造謠污衊人的嗎?你是誰家的!”
這話一出,幾個售貨員就像是被人突然掐住脖子的公鴨,集體失聲了。
谷麥芽從供銷社出來後,卻不知往哪裏走,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陣陣自行車的響鈴聲。
她往身後一看,就見着一個青年騎着自行車往自己這邊行駛了過來,直到來到她身邊才剎了車,一腳踩在了地上穩住了。
“谷麥芽,還真是你!”青年男子甩了甩自己的頭,笑眯眯地看着谷麥芽。
谷麥芽看着眼前的人,就想起了這人就是她剛剛和李秀娥談論的唐建德,也是她們的同班同學。
“唐建德同志。”原主和眼前的人不熟悉,谷麥芽那就更不熟悉了。
唐建德剛剛是看着她從供銷社出來的,見她手上沒有東西,以爲她沒有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要買什麼東西嗎?”唐建德問道。
谷麥芽搖了搖頭,原主沒存錢,她也就沒錢沒票買東西。
“你別跟我客氣!”唐建德很熱情地說道。
谷麥芽堅決推辭了,趕緊轉移話題:“你剛剛是從鋼鐵廠家屬樓房過來的呀!”
供銷社再過去一條街就是鋼鐵廠家屬樓房,裏面住着鋼鐵廠的工人及家屬。
原本谷紅軍也是有機會在這裏分到一套房的,但他們家在城裏有一棟房子,就把這次分房的機會讓了出去,換了谷志成的工作。
說到鋼鐵廠家屬樓,唐建德難得的羞澀了:“我要結婚了,我對象家就住在那裏!等我結婚的時候你記得來參加我的婚禮。”
現在的婚禮很簡單,只是在主席像前宣誓即可禮成,來參觀婚禮的多半是親近的人,谷麥芽和他不熟悉,又因爲她馬上要下鄉了,怎麼可能會去參加他的婚禮呢!
谷麥芽就跟他說了這事:“我後天就要下鄉去了,肯定參加不了你的婚禮。”
唐建德這才知道谷麥芽要下鄉當知青去了,他着急地問道:“你怎麼就要下鄉去了呢?是去的哪個地方?要不要我找我爸給你換個近的地方?”
谷麥芽看着唐建德這個反應有點不對勁,她再從原身的記憶裏回想,這才發現唐建德有點不對勁啊!
在和唐建德成爲同學的這一年裏,他似乎對原身比較特殊,好幾次給她帶了饅頭等喫食,不過原身都獨來獨往慣了,從沒接受唐建德的東西。
回想起這些記憶,谷麥芽看着唐建德就像一副渣男的模樣!
都有了未婚妻了,竟然還關心其他的女同學,尤其這個女同學還是谷麥芽,讓她更加難以接受!
呸!渣男!
谷麥芽堅決地拒絕了唐建德的好意,急匆匆地和他告別了!
谷麥芽一心想與唐建德撇清關係,可唐建德不知她心中所想,回到家後和他媽說了情況後,就又跑去谷麥芽家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