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山不是行動不便、口齒不清嗎？
顧愛國就給他扎幾針放放血，興許明天就能生龍活虎，健步如飛，力拔山兮氣蓋世！
“你這個挨千刀的，你這麼對你爹，就不怕被雷劈死嗎？”鄭小翠看着顧愛國就像是個惡魔一樣。
這小子從小就是個心腸狠毒的人，才幾歲的年紀就能報警把隊裏的一個男老師抓去喫花生米了，現在對付起顧西山和她，那就更加沒有什麼顧忌了！
鄭小翠嘴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恨不得立馬暈死過去，現在再一看顧西山的指甲縫裏流出來的血，鄭小翠眼前一黑，十指連心啊！
“後孃啊，雷都沒把你劈死，又怎麼可能劈我呢！你也先別叫喚，馬上就輪到你了！”顧愛國把針舉到了自己的跟前，癟了癟嘴，嘟囔了兩聲，“這針怎麼這麼不耐用啊，才扎幾下就鈍了！你們兩個還真是皮糙肉厚！”
而聽到顧愛國說話的鄭小翠，卻把他的話聽岔了，以爲針斷了，差點喜極而泣，這針斷得還真是及時啊！
顧愛國餘光瞥到了鄭小翠的劫後餘生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不會是嚇傻了吧？他才“關愛”他們多長時間呢！
顧愛國剛想出聲嚇唬鄭小翠，就聽見隔壁隱約傳來一陣聲音：“愛國，出什麼事了？誰在叫啊！”
他聽着這聲音很像是桂花嬸子在問話，他什麼也沒想就扯着大嗓子喊道：“哎呀！桂花嬸子啊，我後孃在罵我爹呢，我攔都攔不住！”
話音一落，顧愛國就走到了鄭小翠的身邊，把她的鞋子、襪子一脫，露出了她的那雙臭腳。
顧愛國把鄭小翠的臭襪子團了團，順手塞進了顧西山的嘴裏。
“嗯嗯嗯——”顧西山的嘴巴塞着臭襪子，噁心得胃裏翻江倒海，鼻子也被薰得差點閉氣。
顧愛國笑眯眯地看向了顧西山：“你不是最會捧鄭小翠臭腳嗎？這雙襪子有她的臭腳味，你好好享受吧！”
他舉着針對着鄭小翠的腳底板就是一針。
“啊——”鄭小翠的腳被綁住了，掙扎了幾下還是逃不掉顧愛國的酷刑，她叫得歇斯底里，尖利刺耳。
顧愛國無辜地眨了眨眼，說出來的話能把人氣得個半死：“我還沒使勁兒呢，你就開始鬼哭狼嚎了。我要是再扎幾下你豈不是咬舌自盡啊？不過我這麼善良，哪可能讓你受大罪呢！後孃，你只要大罵我爹，罵得越大聲，罵得越惡毒，我就給你少扎幾下！你要不罵也行，你們家裏還有一隻雞和半籃子雞蛋……”
顧愛國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鄭小翠可是聽明白了他話中未盡的威脅之意。
鄭小翠思來想去還是罵吧，反正老頭子都已經偏癱了，哪比得上家裏的雞和蛋，而且她要是不按照顧愛國所說的做，她的腳就要被戳爛了。
至於被人聽到，自己的名聲壞了？
她現在哪有什麼名聲可言？再說了，她的兩個兒子都結婚了，更不怕壞名聲了！
想明白之後，鄭小翠深呼了一口氣，使出喫奶的力氣開始大聲咒罵：“顧西山你個遭雷劈的，你個沒用的廢物，寶根被抓走了你都沒能把他救出來，我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廢物！你要死就死啊，你現在這樣躺着來拖累我！你個老廢物啊……”
顧愛國忍不住拍了拍手，繼續鼓勵鄭小翠，對着顧西山勾了勾脣，嗤笑了一聲：“你聽聽，後孃罵得多好聽啊！她估計心裏早就想罵你了，現在有機會說心裏話，你看她發揮得多好啊！你可別安慰自己說什麼她是被我逼的，她要是有骨氣就讓我這幾針就好了，哪會罵你呀！聽聽，我後孃罵人的聲音多好聽啊！”
他既痛恨顧愛國陰毒，又氣憤鄭小翠竟然還真的出口罵他！
鄭小翠以前對着他時，可十分溫柔體貼的！現在他才生病倒下，一切都變了！
顧西山的左鄰右舍也聽到了鄭小翠的怒罵聲，皆是搖了搖頭，顧西山才生病幾天啊，鄭小翠就這麼急不可耐地開始罵人了，可真是頭頂上長瘡，腳底下化膿——壞透了！
鄭小翠自然猜得到左鄰右舍的人大家是怎麼看待她的，但她覺得自己是被逼無奈的。
她罵得口乾舌燥，喉嚨處都快冒煙了。
顧愛國“體貼”地給鄭小翠灌了一碗又一碗的水，他不僅給鄭小翠灌水，還把顧西山嘴裏的襪子取下灌了一杯又一杯的水。
這兩人扁平的肚子被灌得圓溜溜的，脹痛不已。
“快快快！我憋不住了！”鄭小翠的肚子像是顯懷的一般，她挺着個大肚子掙扎着要下牀。
顧西山也不遑多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膀胱要炸裂了，可不敢開口說話，他的腦海裏閃現吃了下午顧愛國在他旁邊使勁兒撅嘴“噓噓”叫喚的畫面，他怕自己一開口，顧愛國的嘴巴又不停地“噓噓”叫喚着。
可即使顧西山不開口，顧愛國也賤兮兮地撅起嘴巴：“噓噓噓……”
顧西山和鄭小翠聽到顧愛國“噓噓”聲，他們使勁兒夾緊了屁股，可惜沒用！
天要下雨，人要尿尿，根本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
他們感覺身下猶如黃河之水，奔騰不息！
顧西山身下黏糊糊的，聞着騷臭的味道，他張了張嘴想開口求顧愛國給他換套衣服。
可也就在這時，他想起顧愛國下午的時候把他衣服全拿了出去。
顧西山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此時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癱瘓老人的痛苦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顧愛國看着顧西山和鄭小翠身下溼了一大片的模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哎！都幾歲的人了還尿褲子！三歲小孩都不尿褲子，你們連三歲小孩都不如！”
鄭小翠被顧愛國這話臊得恨不得地上有個地縫鑽進去！
顧愛國看着她一副羞憤欲絕的模樣，轉過身就把櫃子裏鄭小翠的衣服也全扔到了外面的木盆裏用水泡着！
他再跑到顧寶玉的屋裏找出了幾張紙和一支筆，特意用左手寫了好幾張欠條，簽上鄭小翠的名字。
至於爲什麼不籤顧西山的名字？顧愛國就怕有人找他和他哥要債，畢竟顧西山是他們兄弟倆名義上的父親！
他把欠條一寫，就去找顧小翠按指紋了！
鄭小翠不識字，屋裏又比較暗，她壓根兒就不知道顧愛國幹嘛，但她覺得顧愛國肯定在給她挖坑！
顧愛國把這些欠條一收，過幾天去公社找他的“小弟”，低價轉讓借條！
他忙活好這些後，把鄭小翠的手放開，自己則趁機溜了，順便去和鄰居說一聲自己先走了！
他，顧愛國，晚上怎麼可以出現在顧西山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