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旁邊的椅子坐下，咬着牙沉聲道：“你們現在可以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嗎？”
谷麥芽的腰板兒立即坐直了，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顧愛國這隻猴都被顧愛軍收拾得一動也不動，她這隻小雞仔那就更是不敢有絲毫反抗了。
“大哥，這事說來還是我的錯。愛國他要去黑市做生意，我拼命攔着都攔不住，又擔心他出事，我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谷麥芽瞥了一眼顧愛國，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開口。
她細細地將昨天去黑市一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隨着谷麥芽講得越多，顧愛軍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你們手中有那麼多錢，怎麼就還想着去黑市做生意？還有，愛國，周文盛所做生意利潤那麼高，你就猜不出他的生意很有可能有問題嗎？你怎麼就直接去找周文盛了？”
“找錯人也就算了，既然看出王大彪有問題，你們怎麼就沒想着趕緊脫身？竟然不知死活地還留在那裏和他們周旋，要是遇到一個不管不顧的人，直接把你們殺了怎麼辦？”
“不僅如此，愛國，你隨便編造了一個身份，萬一人家正好是認識京市軍區的司令、海關部門的領導，那你豈不是露餡了！”
……
顧愛軍聽着谷麥芽的話，忍不住朝着顧愛國接連呵斥好幾聲，他實在是忍不住，又往顧愛國的腿上抽了好幾下。
“啊啊啊——”顧愛國趴在病牀上，耳朵忍受着他哥的怒斥聲，身體忍受着他哥皮帶的暴打，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他哥這是要打死他的節奏啊！
顧愛國朝着顧愛軍伸出手，虛弱且艱難地開口：“哥，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列祖列宗。咳咳咳……我感覺我現在要不行了，明年你記得多給我燒點紙。”
他說完這話，手無力地下垂，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他希望看在他已經如此虛弱的份上，他哥能放過他，不要再打他了！
他已經承受不住皮帶的威力了。
谷麥芽豈會如了顧愛國的意！這小子要是“暈倒”了，那她就要單獨面對顧愛軍了。
谷麥芽看着那根邊沿有點起毛的皮帶，輕輕哼了一聲，朝着顧愛國的屁股上狠狠一拍。
“啊啊啊啊啊——”
谷麥芽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憂心忡忡地看着顧愛國，哽咽道：“愛國，你終於醒了，我太擔心你了！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顧愛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谷麥芽，眼圈都痛得發紅了！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啊！
“愛國，你要是再給我整幺蛾子，你信不信我把你屁股的另一邊給打穿了。”顧愛軍冷酷無情地放狠話。
顧愛國生無可戀地趴在病牀上，他無奈地點了點頭。
“李鐵柱出事後事情估計會傳到那個王大彪的耳朵裏，在王大彪和他的團伙還沒被抓之前，你們最好給我老實待在部隊裏，一步也不許給我離開。”顧愛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扯着嘴角沉聲道。
顧愛國撇了撇嘴，他和谷麥芽都受傷了，連牀都下不了，還怎麼離開部隊呀！
不過顧愛國突然響起一件事，他偷偷地瞥了一眼顧愛軍，小聲地嘟囔着：“王大彪興許還不知道李鐵柱出事呢！”
顧愛軍聽了一耳朵，他眯着眼看向了顧愛國，面無表情道：“你說什麼！”
顧愛國小聲道：“昨晚，還有今晚的雪下得很大，路況不好也是正常的。咱們可以假裝李鐵柱被風雪阻擋了路，暫時回不到縣城去。”
顧愛國驕傲地挺了挺胸口，不過他餘光瞥到了他哥面無表情的模樣，他又縮了縮脖子。
“呵！你想得挺美的！雪總有下停的時候，王大彪總有一天會知道李鐵柱死的事。那時候，他肯定會把李鐵柱的死和你們倆聯繫在一起。不說會打草驚蛇吧，你們的安全都沒法保證。”顧愛軍沒好氣道。
顧愛國摸了摸鼻子，抿着嘴小聲道：“到時候就給王大彪打電話，說他跟着我去京市找爺爺了，不就可以先掩蓋李鐵柱死的事嗎？”
顧愛軍一聽到“爺爺”二字嘴角就忍不住抽了幾下。
“你以爲你打電話王大彪會信啊！你又不是李鐵柱。”顧愛軍下意識反駁。
只是他才說完這話就猛地定定地看向了顧愛國，連谷麥芽也一瞬不瞬地看着顧愛國。
他們怎麼就忘了呢，這裏可不就有個“李鐵柱”嗎？
谷麥芽思考了片刻：“大哥，王大彪似乎對還在岸上飄着的貨船十分着急，聽李鐵柱說貨船上有大半的香菸。要是他知道李鐵柱跟着愛國一起進京去找關係了，肯定是巴不得李鐵柱越早到京市越好。咱們可以假裝說已經打好了關係，到時候王大彪和他的團伙肯定會行動，他們一行動，就可以抓人了。”
“我馬上向領導去彙報下，如果領導同意了你的想法，那你等會兒馬上打電話去李鐵柱的單位請假，再打電話到王大彪……”顧愛軍想說打電話給王大彪的單位，可是王大彪有單位嗎？
谷麥芽回想了下，王大彪似乎沒有工作單位。
顧愛國眨了眨眼：“他是去年來西北的，之前一直在粵省。他是縣供銷社倉庫臨時工。”
也幸好他喜歡聊天，昨晚李鐵柱在開車的時候，他和李鐵柱扯了幾句，扯到了王大彪的事情上。
谷麥芽細細想了下，好像還真有這樣的事。
她曲着手指敲了敲病牀的邊沿，斟酌道：“按理說海上走私案件在沿海地區比較多，咱們這邊是西北，王大彪怎麼就想着把走私的生意發展到這邊來呢？不僅成本增加了，且不能及時瞭解海上貨船和貨船靠岸後的情況。”
顧愛國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王大彪之前都在粵省，那他之前的走私生意肯定是在粵省啊！他現在人在西北，當然要把生意做到西北了。”
他說完這話，又補充道：“不對呀！粵省做走私生意比在西北做容易得多，他怎麼就要來西北呢？是不是他在粵省待不下去呀？他是不是犯了什麼案件導致要離開粵省？”
顧愛國忍不住猜測着有關王大彪的事。
顧愛軍聽了他們的話，腦海裏已經有些想法了。
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谷麥芽和顧愛國：“你們倆好好給我待在病房裏，我去找領導彙報下你們所說的王大彪走私案件。你現在好好想想給王大彪打電話要說些什麼，說不定領導會暫同你的想法呢！”
顧愛軍見谷麥芽和顧愛國沒什麼大礙，心裏記掛着王大彪、李鐵柱他們的事，他火急火燎地去找領導彙報工作了。
谷麥芽和顧愛國看着顧愛軍離開的身影，兩人鬆了一口氣。
真是嚇死人啊，顧愛軍都多久沒動皮帶了，這一次他發火，可把谷麥芽和顧愛國給震懾住了。
尤其是顧愛國，他屁股動了手術，下身就穿着件薄薄的秋褲，他哥的皮帶抽在他屁股上、大腿上，差點兒沒把他給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