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咬着牙關，緩緩地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
谷麥芽和顧愛國看着季竟棠的臉色不對勁兒，頓時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沉默在病房裏蔓延！
“那個季司令，你沒事吧？要不我去找你的警衛員過來？”顧愛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轉過頭看向了病房門口張開嘴就要大聲呼喊。
下一刻，季竟棠就開口制止了他：“顧愛國同志，我沒什麼事！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不用喊人過來了。”
谷麥芽和顧愛國面面相覷，他們眼裏都閃過一抹擔憂，萬一季竟棠在他們面前出了事，他們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顧愛國小聲地嘟囔了一聲：“你又不是醫生，怎麼知道自己沒事！諱疾忌醫的事聽過嗎？到時候出了事可別賴上我們！”
顧愛國的聲音雖然很小，但病房裏也就只有三個人，他的聲音已經傳到了谷麥芽和季竟棠的耳朵裏了。
谷麥芽擠出了一抹假笑，偷偷地擰了下顧愛國腰間的軟肉，這小子有什麼話難道不可以私底下吐槽嗎？
顧愛國猙獰着一張臉，齜牙咧嘴地捂着被擰的肉，偏過頭瞪了谷麥芽一眼。
不用掀開衣服看，他都知道那塊肉一定有了淤青。
季竟棠的視線一直在谷麥芽和顧愛國的身上，他們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動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捂着嘴輕咳了一聲，緩了緩臉色，眉眼間盡是溫和：“愛國同志，我有定期檢查身體，也有醫生爲我調理身體，故而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你也不用擔心我身體不適會賴上你。”
谷麥芽尷尬地看着季竟棠，而顧愛國在和季竟棠待在同一個空間的幾分鐘內，他察覺到了季竟棠對他們沒有惡意之後，原本就厚如城牆的臉皮更加堅不可摧。
他聽到季竟棠的話後，下意識地就接住了話：“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可別到時候不認賬了啊！”
季竟棠聞言，一時半刻卻說不出話來。
他實在是沒想到顧愛國是這種性格的人，除了他剛進這間病房的那一刻顧愛國的臉上有害怕的表情出現過，其他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發現這孩子有什麼害怕的。
也是，顧愛國如果和大多數的人一樣，也不會帶着谷麥芽在京市軍區大院裏打破了舒婷婷的腦袋。
季竟棠一想到這件事，看向顧愛國的神色更加和煦。
顧愛國被季竟棠看得頭皮發麻，他連忙扯着嘴角張開說話，將季竟棠的注意力轉移開來。
“季司令，你還沒說呢，你是不是連和誰上過牀都給忘記了吧！”顧愛國睜着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季竟棠的臉上看着。
谷麥芽偏過頭眯着眼睛看向了顧愛國，恨不得撬開他腦袋看看，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這麼個令人尷尬的話題，他還要反覆強調着，也不怕季竟棠惱羞成怒了把人給收拾了一頓。
季竟棠抿着嘴沉默地看着顧愛國，空氣中的氛圍越發顯得壓抑了。
谷麥芽思考了一瞬後，微微張嘴，想要轉移話題：“季司令，愛國他……”
季竟棠眼神平靜地看了一眼谷麥芽，谷麥芽被這一眼看得立馬閉嘴。
“這事有點難難以啓齒！”季竟棠終究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
他看着顧愛國的時候，心裏忍不住生出一股親切之意，他想着也許顧愛國和他是有着血脈關係，他說不定能從顧愛國這裏找到一些自己丟失的過去。
“我丟失了一部分的記憶，故而一些過去的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季竟棠簡單地說了下自身的問題。
“臥槽——”
谷麥芽聽到這話忍不住脫口而出了一句話，她的余光中瞥到了顧愛國和顧愛國兩人投射過來的眼神，立即低下了頭。
“臥槽二字已經無法表達我的震驚了！”顧愛國也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
谷麥芽聽到這話，適時地擡起頭衝着顧愛國笑了下，英雄所見略同。
谷麥芽萬萬沒想到季竟棠身上還發生了這麼件戲劇性的事！
他的這個身份以及遭遇難道不是小說中標準的男主身份或者男主親爹的身份嗎？
谷麥芽的腦洞大開，忍不住思想散發，難道顧愛國纔是隱藏着的真正的年代文男主，他是一出生就被人換到了顧家，成爲了顧家的顧愛國？
他經歷了千辛萬苦、九九八十一難才終於見到了親生父親一面，卻不想親生父親早已忘記了他，他又經過一番磨難才終得與親生父親相認？
谷麥芽看過的很多年代文男主就是這樣的經歷的！
谷麥芽想到書裏顧愛國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沒能和親生父親相認，心裏酸澀不已。
她淚眼汪汪地看着顧愛國，緊緊地拽着他的手。
這小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嗚嗚嗚嗚……
顧愛國總覺得谷麥芽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兒，他拍了拍她的手，小聲地詢問道：“你是怎麼了？是季司令失憶，又不是我失憶。”
谷麥芽湊到顧愛國的耳邊，用氣音極小聲地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不是你爹的兒子？”
顧愛國翻了一個白眼：“做夢都在想着我不是老頭子的兒子！”
“那你看到季司令的模樣，就沒有什麼猜測嗎？興許你就是季司令的兒子！”谷麥芽挑了挑眉。
顧愛國定定地看了一眼季竟棠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不可能！我是咱哥的親弟弟，要不咱哥能對我那麼好？”
谷麥芽沉默了，顧愛軍對顧愛國的好，還真是天地可鑑啊！
不過也許是顧愛軍壓根就不知道顧愛國被調換一事呢？
谷麥芽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跟顧愛國一說，顧愛國當場愣住了。
他不會真是季竟棠的兒子吧？
顧愛國對着季竟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來看去，突然發現他哥和季竟棠也有一點點相似之處。
這下子顧愛國已經明白了，谷麥芽就是在驢他！
“你沒發現大哥和季司令也有一點相似之處嗎？”顧愛國扯了扯谷麥芽的衣角。
谷麥芽偷偷地觀察着，還真發現了顧愛軍有一點點像季竟棠，這下子兄弟倆都和季竟棠在外貌上相似了。
季竟棠看着眼前兩人神色不斷地變換着，他扯了扯嘴角沉聲道：“愛國同志，你知道你有你孃的照片嗎？”
谷麥芽聽到這話猛地擡起了頭，她記得顧愛國有一個箱子裏藏着他孃的遺物，其中還有一張照片。
顧愛國眨了眨眼，臉不紅心不跳道：“我娘哪有什麼照片啊？我們農村人哪捨得照相啊！”
谷麥芽不解地瞥了一眼顧愛國，低下頭什麼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