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回來，叩開她房間的門不發一言。
她被迫與其對視，明顯感到對方的眸中的殺意，慢慢提高了警惕。
對方也是直勾勾地盯着她，面色冷冽，不過神思似乎已神遊天外。
對方毫無徵兆地突然持扇劈向她，她瞳孔一縮匆匆躲開。
不等她平復喘息，下一擊再次攻來，她臉色大變，順勢一躲，恰好閃到窗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她曾無數次夢到一個人毫無徵兆地對她出手，自己不敵以殞命而終，不過每次醒來都會給忘得一乾二淨。
在剛剛玉晨出手時，她那夢中模糊的人影與之重合。
招式都一模一樣。
多說無益，夢裏她就是因爲多話才失了逃命的機會。她也顧不得問原因，爬起來拖着摔得生疼的身體死命往出漫無目的地跑。
身形一閃，又是這交界處。
玉晨早猜到她會來這裏，未等她過去，一拂袖把她甩了回來。
“爲什麼改陣眼。”
他根本不給她思考回覆的時間，又一擊劈了過來。
“你不死，所有人都得死。”
“什麼意思？！”
她聽的雲裏霧裏，只能狼狽爬起機械式地施咒接招。
對方不再接話，招式愈加狠厲奪命。
她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只得防守。還好自己反應速度不算慢，奪命之擊全部躲下。
四肢逐漸失力，施界迎擊震得雙臂發麻，絕望間想起少宸給她的符。
恍惚間，一道藍光直擊心口，她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去，撞上神廟大門才生生止住。
她用符紙拭去嘴角溢出的絲絲血跡，符紙化作一道紅光遊走。
她望着紅光消失於她的視野，無力地癱倒。
她不必再問他的動機，她已經想起。
他緩步而來，冷眼看着她手下的動作。
“找他？”他冷笑着蹲下，托起她的下巴。她臉色蒼白幾近透明。長長的睫毛垂在臉上，毫無血色的脣，毫無反抗之力地任他托起下巴。
“找他來陪葬？”
他無視她眼中絲絲得逞的得意，揮手再度施出屏障。
“你猜，待他破開這層結界，他還剩幾成靈力與我抗衡？”
被猜中意圖的瑾川眼皮一跳，心急之下又吐出一口血。
她別過頭，望向結界，眼底一片焦急。
她深知自己逃不掉這一結局，盡力地拖耗掉他的靈力。
沒成想，他竟然還有餘力佈下結界。
風吹過，捲起了漫天紅葉，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面前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摺扇輕敲手心。
“別急，越急死得越快，”他陰笑着，“這樣你就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
她想動，奈何心脈盡斷，根本無力支配自己的身體。
她根本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靈力，明明不應該啊！！
扇子！
扇子上有她的血！
中計了！
剛剛對峙時他根本沒用靈力。
都是那柄扇頂下全部。
又咳出一口血。
“傻瓜，用過一次的招，我玉晨還會犯第二次？”
她沒時間再去管那些屬於她的，不屬於她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滾，只求少宸千萬別來。
“來得還真快。”
玉晨輕笑着轉身，瑾川隨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少宸提着劍風風火火地趕來。
玉晨露出挑釁的笑，衝他勾着手指，悠閒自得地打開扇給自己扇風。
她發不出聲音，只能費勁全力地對着他一遍遍用口型告訴他。
別過來。
少宸自是看到她的提示，不過他顧不得這些。
他提劍一次次劈向結界，一回回被彈回去。
她淚流滿面，痛苦地閉上眼。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玉晨笑容逐漸放肆變態，直接仰天放聲大笑。
毛骨悚然。
揮扇給予瑾川最後致命一擊。
“親手拆散你們，親眼看到你們爲對方癲狂！哈哈哈哈…”
瘋了！徹底瘋了！徹頭徹尾的瘋子！
未及她多作感想，只覺後心驟然一痛，隨即傳遍四肢百骸。
靠身上最後一點力量支持的手臂陡然失力。
“姓萬的！”
他竭力怒吼一聲，用盡全身所有力氣再度劈向結界。
玉晨施此界爲的就是消耗掉他的力量，目的達到，他便不再管，任他破開結界。
他本就頭痛難忍，再加上剛剛損耗過度，站不穩一個踉蹌摔了個一臉土。
“窩囊。”
玉晨連他緩氣的功夫都不肯給，直接持扇劈來，引得塵土飛揚。
他狼狽滾向一邊，勉強躲過。
藍光混着塵土劈向遠方，轟然炸響。
他趁着空隙趕緊爬起來。
這裏靈力稀薄，剛剛他爲了破界那一擊直接把他屯了大半個月才存下的靈力全部用光，一時間根本無法補充。
過來無異於送死。
死…也罷，好歹和川川在一起。
他望向那抹身影眼底盡是溫柔。
她的身體憑空浮起，露出她毫無血色的臉。
錯愕間玉晨把瑾川的屍首護於身後。
“我定是要榨乾她的血。”他嗤笑，“而你，死了也只能被我丟到這破廟裏，蛆蟲叢生，無人問津。”
少宸攥起拳，眸中似是燃起烈火，火舌一遍遍吞噬着玉晨在他眸中的倒影。
陰風乍起，捲起他的凌亂的墨發。
“你敢！”不知道哪來的勁，他又舉劍用盡全力刺向玉晨。
玉晨以扇爲盾阻擋，二人僵持不下。
他一直等着少宸靈力耗盡泄勁那一刻，沒成想，少宸絲毫沒有靈力流失的跡象，反而劍光更盛，扇紙竟然裂出一小道口來。
他頓覺不妙，換守爲攻，收扇又重新丟了出去。
扇子積蓄數倍亮度的靈光，帶着道道劍氣氣勢洶洶地襲向他。
他持劍毫不費力地抵住，下一秒他直接徒手抓住摺扇。
玉晨瞳孔猛縮，表情露出裂縫，又驚又異。
怎麼可能這一下就失了鋒芒？！
他怎麼能控制他的扇子！？
驚異間少宸抓準機會持劍刺向他。
失了趁手武器，他力不從心地結障擋下，隨着靈力流失，他逐漸落入下風。
他逐漸恢復理智，擺手叫停。
“她私改陣法，如若不破陣更正，所有人都會被陰林吞沒。”
少宸聞言一怔。
陰林？！
他堪堪收回差點劈在對方臉上的劍鋒，負於身後。
“那跟川川又有什麼干係！”
“陣眼就是她。”玉晨見說動了他繼續煽風點火，“她的血有對陰林有威壓之用，所以在下務必帶回。”
少宸冷眸斜視着玉晨手中悄悄積起那一團光，心中嗤笑。
他迅速出劍，剛好破掉對方丟向他心口的流光。
“把川川留下，扇子還你。”
此言一出，準備偷偷開溜的玉晨身形堪堪一頓。
“我憑什麼信你？”
“你沒資格講條件。”他說着，手心已溢出點點火光。
“沈少宸！”
少宸：？？
被這麼一喊他手中的火焰驟然熄滅。
玉晨看扇子沒事便掩嘴看向別處。“我答應你，希望你不要言而無信。”
聽對方答應，他自然而然地忽略掉剛剛那聲“沈少宸”，警惕地盯着對方。
剛剛他明顯地感受到有兩股強大的氣息往這邊趕，不敢再延誤。
對方把瑾川的屍首瞬移到他面前，他接下後把扇子丟回給對方，未及對方撿起就閃身離開，扯出一片暗紅色的殘影。
他拾起扇，狠狠撕下扇上的封印符。
還是隻有那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