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從窗櫺上躍下,鑽出了房間。
她一臉茫然地放下藥掃視整個屋子,發覺少宸不見了。
“哥?”
絲絲涼風自窗子未關好的縫隙鑽了進來。
不對啊?窗子她特地關好了的。
挪步至窗前,纔看清剛剛小白坐的窗櫺那一塊有一個鞋印。
少宸可不是莽撞之人,必是遇到了特急的事情才跳窗。
她合好窗子匆匆趕了出去。
至急之事還能有什麼?肯定是嫂子出事了!
自小少宸便被貼上了癡傻的標籤。
時常語出驚人地講出各種事。
比如說看到了遊鬼,還說和它對了話。
結果父母請來道士硬按着他進行了一系列的除祟作法。
鄰里暗地裏窸窸窣窣都說他不詳。
說自己遇到了神仙,傳給了自己神法,又說他癡傻。
說的鬼話也就只有妹妹肯信。
他早早地搬了出去,購下一方較爲偏僻的小院。
一是躲開這些風言風語,二是受不了父母的折騰。
請來的道士就沒個靠譜的,擺個架勢,搞得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一樣,賺去不少錢。
自家父母算是赤烏最大的戶子,自是不缺這點錢。
未及梁淺出門多遠,就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略過身邊。
以她之見,這速度可稱之爲恐怖。
往着萬花叢那邊去的。
萬花叢,這名字是梁淺隨便起的。
“萬花叢中你最豔。”
只因這麼一句打趣就給這麼一片野花叢定義了名字。
花的數量也沒有以萬計那麼誇張,只不過生得茂盛,視覺上給人一種很多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地踏着少宸平時踩出的小道,進入花叢。
“哥…?你在這嗎?”
少宸木訥捧着瑾川沒了溫度的身體,聽到梁淺的聲音只是擡眼對她緩緩眨了下眼睛作爲迴應。
“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復活她。”
若是之前聽到他說這種不着邊際的話時她是會好好打趣一下他的,現在她只覺得他腦袋壞掉了。
她雖嘴上不說,但還是以“你瘋了”的眼神看着少宸。
“我沒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瑾川的頭頂劃了一陣,畫出梁淺看不懂的符號。
那符號一亮,轉眼四團亮晶晶的東西便懸在手心。
他神色複雜地望着手心,與腦袋裏模模糊糊的一些畫面重合。
“我能復活她。”
她則是一臉驚奇加茫然地望望他,再望望手心,“你能嗎?”
發覺貌似剛剛他說了能,趕忙改口。
“困難嗎?”
他把手輕攥,閉眼,轉眼那團亮晶晶的東西便不見。
“不難。”
“我能幫你嗎?”
自那天起少宸更加的沉默,總是一個人窩在一個地方發呆。
好像在想什麼。
梁淺也不敢貿然去打擾。
她現下有另一個難題。
他讓她治好瑾川的傷。
治內傷除了喝湯藥外她也不知道的辦法,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她現在也只能順着他的意思來,不敢多說什麼刺激他。
她只覺得他是因爲打擊太大精神不好了。
其實不然。
少宸自那日後便朦朦朧朧地想起了一些事情。
都是些瑣碎的日常,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符。
每日發呆其實是爲了提取記憶中有用的信息。
他貿然覺得復活人這件事不是難事。
好像自己辦到過。
尋魂!
突然清澈現於腦海的一段口訣如道靈光閃過,他突然恢復神采,招呼梁淺。
“妹妹。”
梁淺聞言一臉疑惑地走近他,“怎麼了?”
他伸手在她頭頂凌空劃了一陣,在她額心的輕輕一點,驚得她微微閉了閉眼。
再睜眼,貌似視線中附近多了一些黑色的遊蕩的人形氣息。
她張目結舌,驚異之際少宸塞到她手裏一張符紙。
“要是那些東西靠近我,立馬把這符貼到我身上。”
那些東西,應當是那黑色的氣息了。
她點頭表示明白,未及再問些什麼,少宸又坐回原先的地方,閉上了雙眼。
她只好跟過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周圍,手也蓄勢待發地端在身前。
放開神識,探遍赤烏沒有找到一點關於瑾川魂魄的痕跡。
心下默唸召魂訣,沒一陣頭卻痛了起來。
他只好先收回神識作罷。
不對?怎麼這一會頭又不痛了?
梁淺看少宸睜開眼又發起呆,一臉擔憂地在他眼前擺擺手。
“哥?你沒事吧?”
他雙眼恢復焦距,梁淺憔悴的面容撞入眼簾。
明明那麼愛美的女孩,按之前她的衣服幾乎一日換一個樣兒,而這幾日爲了陪他衣服一直未及更換,連頭髮都沒有打理,往日神采不再。
“我沒事。”他略露愧色,“你也休息一下吧。”
梁淺這幾日覺得他反常一直不敢離得太遠,生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事兒來。
此時突然讓她休息,太反常。
她站直身子背過手,“我不累。”
他深知她在想什麼,無奈扶額,“日後或許還需要你幫忙,你不休息好怎麼行。”
“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去碰碰運氣。”
“啊?”
“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那位神仙。”
自己似乎對偏僻的地方情有獨鍾,幼時就喜歡去這類地方閒逛。
就如此竟還能遇到人。
那人察覺到身後這團紅色,眉目間難掩喜色。
“你好像我的一位故人。”
小少宸看他氣宇不凡,眉目清秀,不似人間物的氣場,心直口快地接道:“你好像神仙啊!”
那人樂呵呵地傻笑,“是嗎?小傢伙眼神不偏。”
聽他這麼一說,他一竄三尺高。
神仙哥哥和我說話了誒!
他長得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