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方便幹活特地換了套束袖的玄色外衣。
至於爲什麼換了顏色…
他的衣櫥被梁淺搗鼓個亂七八糟,也不整理一下就給一股腦塞回去了,新的舊的全部混在一起,一開櫥門就如山洪爆發般涌出來,各式的紅堆在一起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他鮮有其他顏色的衣物,多數是他幼時多穿,所以放的位置很是難取。
除堆在地上沾了灰的那堆紅袍外,僅剩這麼幾件闆闆正正待在衣櫥裏。
就剩這麼一件還算合身的,不然就沒得換。
把飯菜在石桌上擺的規規矩矩,整得挺像回事。
他清清手解開爲方便行動而繫上的衣襬,正欲擡步去屋裏看看瑾瑜在幹什麼,只聽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方圓幾裏就只有少宸這麼一戶,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可是你說的哦!”她的聲音還未褪去少女的晦澀,“負心漢可是要死翹翹的哦!”
由近及遠,清清楚楚落在少宸耳朵裏。
少宸:…?這發展太快了點吧?
梁淺對於懷墨的示好他也不是沒看到,本想着女孩的事兒自己插手管不太好,自己循序漸進慢慢了解這個小傢伙怎麼樣再作定奪,誰知道這倆傢伙竟然敢揹着他私定終身了?!
其實梁淺的聲音並不是很大,還儘量壓低了的,但是少宸還是聽到了。
空缺的靈位隱隱躁動。
他的境界又有所提升。
因爲這段時間萬玉晨他們的沉寂,城外圈的陰物便毫無阻隔勢如破竹般向城內鑽,津樂泊粲忙於結契無暇顧及,只好他勉強頂上。
這純屬是趕鴨子上架,他硬着頭皮結了幾個普普通通驅邪丟過去,然後…徹底激怒了陰物。
陰物:瞧不起我是不是?
他感受得到這些東西的憤怒,這並不奇怪,因爲鎮壓全部陰物的東西就是他的魂魄。
他和陰物纏鬥足足三天三夜纔想起這茬,試着和林中散魄重新建立起關聯,很輕易就成功了。
但情況很是不妙。
幾十年一直從內裏逼退陰物,所以它們硬撐着魂陣已經開始對外擴散。
蘊城附近的附屬小村小鎮全部受到了波及,被圍困於陰物活動範圍內,要麼落個精魄盡失,成了個會呼吸的死物的下場,要麼憋在自家被活活餓死。
小村小鎮不同於縣城,城裏資源豐富,斷了外界聯繫還可以慢慢營造出自己的一套生存系統,但它們一旦閉塞就等同於絕了生路,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魂陣多年沒有靈魄加持,陣法已然破敗,有枯槁之勢,當時硬轉的親陰靈散出的陰氣此時倒成了滋養它們的根源。
散魄感應到了主魂的存在,霎時間鋒芒乍露,瘋狂抽取隔於外界的靈力,自行運轉起來,重新壓下肆虐的陰物。
此間少宸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喫力和不適,反倒覺着神清氣爽。
十靈中只有一靈在身,其餘空缺位在剛剛瞬間填滿,那並不是他的魂魄歸位,而是魂魄吸取來的外界的靈氣。
充實而強大的感覺遍佈全身。
不久後,魂陣吸夠了靈力,漸漸歸於平靜,靈臺中的靈氣逐漸散去,少宸像是被抽乾了氣力一般栽倒在地。
他也是一頭霧水,自己也沒受什麼傷,就突然之間倒了。
氣力全無,連眼皮都挑不起來。
他表面看起來安詳愜意,實際上內心慌得一匹。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動?
要是下雨怎麼辦?
要是陰物鎮壓失敗它們又攻上來怎麼辦?
……
要是突然來個不速之客怎麼辦?
心中念着自己趕緊爬起來,可無力到連翻身都做不到。
倒把自己折騰累的呼吸都弱下去了幾分。
少宸: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qaq
還好感受到陰物波動的津樂趕來把他撿了回去,結果當日晚上就下了足足兩個時辰的暴雨。
蜷在津樂榻上望着窗外電閃雷鳴的少宸一臉木然。
想象着這麼大的雨澆在自己臉上會是個什麼結果。
經過泊粲的一番探查可算是對少宸的這種情況歸納出一個結論。
本來他現在的修爲停駐在練氣巔峯期,卻生扛上化神期的靈力量,超出他此時能接受的負荷,所以造成這種情況。
少宸一臉焦急且誠懇地詢問泊粲如何解決,泊粲卻是一臉不在意地回答。
“你多來幾次就好了,反正你本來就是化神。”
管他本來是什麼樣,再來幾次可是不行了!
誰能保證每一次都那麼好運讓津樂撿回來?真真是不可了…
津樂的符屋也不是禁得起雨澆的,此時他正頭帶斗笠硬抗在雨中爲房子加持護罩。
雨點噼裏啪啦地砸在斗笠上,砸得斗笠東搖西晃,極大的風呼嘯着卷着雨點,故意似的砸遍津樂全身,浸透了他的薄袍。
平日裏他有靈力加持護身不覺寒冷,穿的異常單薄。
此時他這纔是真真知道什麼叫做冷。
雨水順着他的眉眼直直滑到下顎,一部分滴滴噠噠落於地,大部分順着他的脖頸滑入他的衣間。
直接把自己罩在護罩之內也不是不能,只不過結界哪裏有破損很難立刻發現,很容易毀掉這符屋。
符屋這一缺點他試圖調改已經很多年了,但就是沒有效果。
因此也習慣了每次下雨出去挨頓澆,誰承想這次能下這麼久。
泊粲說他結契期間無法動用靈力,再加上津樂多年處於安樂心境退步了不少,無法分心爲他自己本身再撐起一道護罩。
但是泊粲一臉悠閒自得啃果子的樣子不像是多擔心啊?
你倆之前貌似不太熟?
反正最後津樂是毫不意外地發燒了,當時他翻到到祕術中有個合適的法子便急着去嘗試復活瑾瑜,想着發燒也不是很難治,便放心把津樂撇給泊粲就離開了。
後來又過了足足七日他才又去,才發現津樂根本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
整個人已經完完全全燒糊塗了。
走路畫曲線,嘴裏喃喃囈語,抓起果子都是往幾欲鼻子裏塞。
問泊粲怎麼回事,泊粲卻一臉理所應當。
“我想辦法治他了啊,可是沒有效果啊,現在我用不了靈力,是真沒招兒了。”
“你用的什麼方法…?”
少宸完全想不通,就發個燒那麼難退?
泊粲聞言二話不說直接放下手中的小果子引少宸出門,他也只好架起津樂跟上。
不就到了一條小河邊,泊粲接過少宸肩上的津樂,動作嫺熟地抱起他。
少宸歪頭,不明所以。
然後…,“撲通”一聲,泊粲把津樂泡到了河裏。
“?誒?你幹什麼?喂喂…?”
他一臉焦急地拉出在水中直吐泡泡的津樂,連連替他拍後背順氣。
“熱了冷水泡一會不就好了,打鐵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泊粲也是一臉無辜地湊過來查看津樂的情況。
少宸一臉見鬼。
“這是個人,不是塊鐵!!”
後來他們商討一番,最終兩個人一左一右把津樂架回了少宸家。
致使梁淺驚得再次說不出完整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