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這次你跑不掉了 >第二十三章 晚安,我的寶貝
    他這一生,在遇到她之前過的實在是糟糕。

    七歲的付旌本身也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雖然不算特別富裕但是日子過的十分舒坦,至少不愁喫不愁穿

    他們家以前是住在一座小鎮裏,他的爸爸付生在一間工廠裏上班,媽媽趙有容則是開着一間手工藝品鋪子,陳菲比他大5歲,姐弟倆樣貌出落的十分俊俏,成績又好,隔壁賣小喫的老奶奶總是說他倆遺傳了爸爸媽媽身上所有的優點,因此還沒少給他倆好喫的

    生活的第一次轉變是在付旌9歲那年,付生在工廠工作時不小心從高處墜落,雖然算是工傷,工廠承擔了所有費用,但是這對他們家來說依然是一件無法挽回的創傷

    首先陳菲那時候已經到了市上上初中,他還在上小學,他的爸爸渾身沒有一個地方能動,基本上是所有的事都要依靠他人

    爲此,趙有容關掉了鋪子留在醫院照顧付生,中午和晚上都回家給付旌做好飯,再回到醫院。付旌放學後就回到家就是乖乖地寫作業,喫飯,睡覺,那時候他以爲爸爸只是一時的傷,會好的,所以根本沒有多害怕。

    半年過後,他的爸爸回了家,那時候他才知道他的爸爸變成廢人了。每天都要在牀上躺着,就連翻身都需要人幫忙,他好幾次晚上起夜看到趙有容蹲在院子裏哭。陳菲一個禮拜纔回一次家,這樣一個人哭就變成了兩個人哭

    十歲那年,付生多器官感染衰竭去世。這個家終究是塌了。

    工廠賠了些錢,但是這對於兩個孩子的家庭來說還是不夠用的。女人沒有文化,一個鋪子一個月才能掙多少?所以不到半年,趙有容改嫁了。

    小鎮這種地方終究還是有人思想比較封建的,那時候付旌放學回家總是能聽到幾個碎嘴的女人一邊摘菜一邊嘴裏叨嘮,

    “哎你說付家那媳婦,男人才沒了多久啊就改嫁,而且聽說那人還不怎麼樣…”

    “可不就是嗎…..”

    付旌每每聽到這些話都會忍不住的想要把地上的菜葉塞進他們的嘴巴,但她們說的也沒錯,那個男人是不怎麼樣。

    那個人叫魏保國,是個比趙有容大十歲的男人,看着是個老實人,實際上又喝又賭,喝了還愛打人,他經常看見自己的媽媽藏在廁所裏擦藥。而且聽她們說他之所以愛喝愛賭的原因是他生不出孩子,男人那個地方有毛病

    好幾次魏保國打趙有容被他放學回來看到,還沒長大的付旌擋在他媽媽的前面,魏保國早就神志不清了,連着他一起打

    有一次,趙有容進城進貨,付旌中午放學回來的時候剛好趕上魏保國喝完酒撒酒瘋,家裏能摔得東西都被他摔了,一地的狼藉,其實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於是他看了一眼就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他以爲魏保國今天不會怎麼樣他,誰知道沒幾步就被他從身後像拎小雞仔一樣拽了過去

    酒氣熏天的男人把他按在沙發上,難得的這次沒有動手,而是咧着那口黃牙笑了一聲,

    “小崽子喫老子的喝老子的,見了面連叫一聲都不會嗎,叫爹”

    喫他的喝他的?剛開始魏家的確是給了不少錢,但是後來呢?不全是被他花了?現在這個家的收入全靠着那點賠償金和趙有容的鋪子撐着。

    叫他爹,他不配

    不出意外的這次又是一頓打,付旌的病其實不完全是這個男人的暴力引起的,如果說魏保國的暴力是導火索,那麼趙有容就是點火的火棍

    因爲那天他看到趙有容回家,他以爲他的媽媽會保護他,雖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媽媽受傷,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天趙有容站在客廳看着他捱打卻一句話也沒說,放下手裏的東西,接了一杯水回了房間。

    他不懂這是爲什麼,直到魏保國打夠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趙有容拿着藥膏遞給他擦藥

    趙有容早就被這種生活折磨的瘋了,所以那天她說出的話讓付旌徹底的對世界失去了希望

    “你聽好,你爸死了,我瞎了眼跟了這個男人。但是現在已經無法改變了,你捱打,我不能攔着,因爲他會連着我一起打。而且他打你,就不會打我了,你是我的兒子,你要替你們付家贖罪,是你們害我變成這樣的”

    就是這句話讓付旌開始變得愈發沉悶,他隔三差五會捱打,在學校的成績一落千丈,就這樣過了兩年。

    付旌的初中沒有去市裏,而是隨便在小鎮上的,那時候已經是深秋,魏保國打他主要是在身上,衣服遮得很嚴實,在加上陳菲已經上高中了,一個月纔回一次家,所以陳菲回家以後也沒注意到他的不對

    直到有一天陳菲學校有事放假,她提前回了家。那時候家裏沒人,付旌還沒有放學,她就去付旌的學校接,順便也想打聽一下他的成績。

    那天等到校門口的小攤都收攤了陳菲也沒有見到付旌出來,於是跟門衛說了一聲以後就去了他的教室,還好班主任還沒走,陳菲過去問付旌有沒有放學,結果班主任的一席話才讓她知道可能這個家出了更大的事

    “付旌同學這段時間經常逃課,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我問他的媽媽,他的媽媽說去哪兒都好,無所謂,他的成績入學是第一名的,現在越來越差,你看這次的考試,全班倒數第五,我覺得可能…..”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因爲她知道付旌的家庭情況特殊,他的姐姐也不小了,基本上應該能懂

    陳菲說了一聲“謝謝老師”就跑了出去,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找個人還是不那麼容易的。她先回了一趟家,付旌沒有回來,倒是看到了魏保國正在打趙有容,理由很簡單,白天打牌又輸了,晚上喝了點酒又在撒酒瘋

    她衝進去拿身子擋住趙有容,打誰都一樣,反正魏保國撒起瘋來不認人。趙有容看有人替她捱打了,站起身扯了扯衣服,繼續回到飯桌喫飯。陳菲那一刻才明白爲什麼付旌會成績下降,她太傻了,這兩年一直在外面沒回來,寒暑假就留在市裏打工賺大學學費,一點都沒注意到家裏的變化這麼大

    陳菲個子高,魏保國打了幾下她就掙脫開了他,一路跑了出去,她現在顧不上他媽,她只想找到她的弟弟

    後來她找遍了小鎮的各個她可能去的地方,還是在付生的墳地找到的他。她看到他的時候付旌正靠在墳頭上打着手電筒看書,清秀的少年已經初現輪廓,可是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在陳菲靠近他的時候他還往後退了好幾下,眼神裏充滿了警惕與驚恐

    陳菲心疼的蹲下拉住他的手,她看到了付旌眼神裏的痛苦,擼起他的袖子,果然裏面佈滿了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