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一邊出招,一邊也在計算招數,心裏防着張清柳出幺蛾子。
眼看將到百招了,張清柳卻始終嚴防死守,甚至嶽不羣故意賣給了張清柳幾個破綻,張清柳也無一絲反擊之意。事無反常即爲妖,嶽不羣暗暗提高了警惕。
第一百招,嶽不羣使了一招風雨如晦,劍光似有似無,刺向張清柳咽喉。
張清柳一反苦苦防守的常態,劍光一閃,同樣一招風雨如晦使出,竟是和嶽不羣搶攻。
只是他的長劍短了幾寸,嶽不羣刺中他之後尚有餘力回劍自守,張清柳此舉就如同自殺一般。
嶽不羣心想貓膩來了,手中長劍速度不變,力道卻撤回許多,暗自戒備。此招表面看上去凌厲異常,內裏卻變成了一式虛招,毫無力道可言。
眼看着二人都不撤劍,展露出一股同歸於盡的勢頭,衆師叔們把心都提了起來。
寧清俠心中緊張,鬍子都被捏斷了幾根,卻毫無所覺。
嶽不羣正在暗自戒備,忽地耳邊聽到輕微機括聲響,眼前白光晃動,張清柳長劍突然長出來一截,來勢甚急,頃刻間已至嶽不羣咽喉,而他的長劍,還在張清柳咽喉數寸之外。
衆氣宗師叔大叫“小心”,寧清俠更是一驚而起。
卻見嶽不羣一個“鐵板橋”,身子平平向後倒去,避過了這必殺一劍,他腳步一蹬,向後疾退。張清柳長劍疾伸,身子前傾,劍尖不離嶽不羣咽喉左右,飛身追擊。
寧清俠大怒道:“住手!”,一個箭步下到了場中。
只見他身形一晃,已到張清柳身後,左手伸手一撈,便抓住了張清柳後腿,發力一扯,張清柳踉踉蹌蹌,站立不住,被寧清俠扯了過去。
張清柳反手一劍便砍了回去,寧清俠不管不顧,身子半轉,右手反拿住張清柳後心大穴,張清柳頓感渾身痠軟,長劍再也砍不下去了。
但見寧清俠背靠着張清柳,左手抓着張清柳後腿,右手拿着張清柳背心大穴,雙臂一用力,便將張清流扛了起來。
劉清柏、關清松和宋清山大驚失色,急忙飛掠到場中道:“大師兄手下留情!”
寧清俠聽聲辨位,鬆開右手,左手使力一掄,一手提壺功使出,張清柳便被他掄了起來,用力一擲,將張清柳向劉清柏和關清松二人砸了過去。
二人不敢大意,運足功力,竭力想要接住張清柳。甫一接觸,二人只覺一股大力涌來,沛不可擋。
二人“蹬蹬蹬”後退幾大步,面上一陣潮紅,已然受創。
氣宗衆師兄弟一片駭然,隨後轟然叫好。劍宗諸人卻是一片默然。
衆人都知寧清俠是氣宗大弟子,武功高強,卻沒想到寧清俠武功竟高到如此地步,比之掌門鄭玄機怕也不遑多讓了。
張清柳在劍宗也算是名高手,在他手上卻如同三歲稚童,任其揉捏,毫無招架之力。
但見寧清俠面對張清柳方向,大喝道:“張師弟,同門切磋,爲何出此下作招式!”
張清柳擦了擦嘴邊的鮮血,嘶聲道:“大師兄,師弟只是擔心嶽師侄將來到江湖上喫虧,故此先給他提個醒罷了,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寧清俠聞言更是惱怒,大聲說道:“提醒用得着如此招招要人性命?幸虧不羣反應迅捷,應變極快。若是換個人在此,豈不是着了你的道?”
張清柳把嘴一撇,不屑道:“你是大師兄,你說什麼都有道理。”
寧清俠鬚髮戟張,怒極道:“冥頑不靈,不知悔改!趙師叔不管你,就由我來好好管教管教你!”言畢又待上前。
身後宋清山一下抱住寧清俠急勸道:“大師兄,息怒,息怒!現下氣宗剛剛執掌門戶,不宜挑起劍氣兩宗弟子內鬥,以防有心人將事態擴大。”
關清松也扯住了張清柳,訓斥道:“你閉嘴,給我少說兩句。”
劉清柏擋在張清柳身前,對着寧清俠道:“大師兄,張師弟一時熱血上頭,做下錯事,師弟這就帶他去師父那裏領罰,還請大師兄諒他初犯,原諒他一回!”說完連連向寧清俠連連拱手行禮。
寧清俠被宋清山相勸,強自抑制怒氣,森然道:“幾位師弟求情,那今日就先繞過他一回。張清柳,再有下次,我寧清俠認得你,華山門規可不認得你!”
他對着劉清柏道:“你們兩人速速帶張清柳去趙師叔那裏領罰,如若不然,休怪我不講情面!我倒要看看,趙師叔這回該如何迴護於他!”
劉清柏和關青松躬身應是,拜謝了寧清俠,扯着張清柳去找趙玄成去了。
宋清山見衆師弟師妹還在此地議論紛紛,逡巡不去,大聲道:“嶽師侄在張清柳師弟手上過了百招而不敗,已經通過下山之戰了,衆位師弟師妹,都散了吧。”
衆弟子聞言都紛紛散了。宋清山須將此事知會掌門鄭玄機,也向寧清俠告辭道:“大師兄,師弟須將此事告知掌門,先行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