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村村民的房屋傢俱被人拆了個精光,屋裏屋外雜草叢生,連村子周邊的土地都被官府收回重新發賣。
只有村子裏的幾株大樹依稀還是原來模樣。
嶽不羣嘆息幾聲,去到沐伯言的墳前。
他幫沐伯言培了培土,除了除草,燒了香燭紙錢,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便打馬向着福州城而去。
沐家村距離福州城五十里路,嶽不羣縱馬狂奔,只用了一個時辰多一點便已經看到福州城高大的城牆了。
嶽不羣牽馬入城,尋到兩年前他和長青子住過的客棧,走了過去。
嶽不羣此時九陽神功已成,內功劍術,當世都少有人及,行事自然不再遮遮掩掩。
長青子兩年多來毫無音訊,他手中的“辟邪劍法”又落入到張清柳手中,看樣子是凶多吉少。
但嶽不羣還抱着萬一的希望,期望長青子能夠生還。
長青子這人雖然涉及到“辟邪劍法”有點魔障,但平日裏對嶽不羣卻是極好。
他在來福州城的路上與嶽不羣一路同行,期間對嶽不羣傾囊相授快劍訣竅,與嶽不羣實有半師之誼。
嶽不羣想要將長青子下落查個究竟,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兩年多沒來,客棧還是那個客棧,掌櫃的也還是那個掌櫃的。
店小二見到嶽不羣牽馬過來,趕緊迎過去說道:“這位客官,您是喫飯還是住店?”
嶽不羣將馬繮遞給店小二道:“住店,你來把我這匹白馬牽去餵了。記住要用上等的精料。再給我找一間上房。先定上三天。”
他摸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小二,說道:“這是定金!”
店小二喜笑顏開,接過銀子,張羅着餵馬去了。
掌櫃的見豪客上門,也迎了出來。
他殷勤的道:“客官裏面請!先休息一下,小老兒馬上叫人整治一桌宴席過來!”
說完,他將嶽不羣請到了雅間兒。
嶽不羣騎行半日也是餓了,當下便坐到了桌子上,等待店家上菜。
這店家的手腳甚快,不一會兒廚房便整治了四五個菜端了過來。
客棧老闆拎來了一壺酒,點頭哈腰道:“客官您請慢用,小老兒告退。”
嶽不羣道:“且慢,掌櫃的你可還認得我?”
掌櫃的細細瞅了半天,疑惑道:“客官以前在我們這裏住宿過?瞧上去倒是像在哪裏見過。”
嶽不羣提醒道:“兩年前,在下與一位長輩在這客棧住宿。那位長輩身材矮小,是位道士。”
“因爲在下走得急,沒來得及通知那位長輩,不知道那位前輩後來怎麼樣了。在下想請問一下掌櫃的,那位長輩後來有沒有來到店裏尋找在下?”
那掌櫃的恍然大悟到:“噢,小老兒想起來了!您就是兩年前的那位客官啊!那位道長並沒有回來。”
“你們那兩匹馬還一直在後面養着呢!嘿,這兩年可是吃了我不少上等精料。”
客棧老闆斬釘截鐵的道:“沒有!”
嶽不羣道:“既如此,那兩匹馬就勞煩掌櫃的幫在下折價賣了。所得銀兩扣去那兩匹馬兩年來消耗,其他的就先記在賬上吧。”
那兩匹馬兩年來的飼料費用可是值不少銀子,掌櫃的喜笑顏開,連聲道謝。
嶽不羣揮揮手。掌櫃的殷勤關上房門,退出去了。
看來這裏是沒有長青子的消息了!嶽不羣心中煩悶,自顧自喝酒喫菜。
用完午飯,嶽不羣來到向陽巷林家老宅附近。他順着長青子那日夜晚逃走路線,沿路挨個打聽,可惜終究一無所獲。
傍晚,嶽不羣疲憊的回到客棧。剛進大門,就聽到裏面一陣吵鬧聲傳出。
一個粗豪的聲音說道:“你說什麼?天字一號房已經有人住進去了?那好辦,叫他搬出來就是了。”
嶽不羣笑笑,他記得自己的房間就是天字一號房。
他緊走幾步,進到客棧裏。
只見掌櫃的正在向一個魁梧大漢陪笑道:“不瞞客官,天字一號房真的有人住進去了。要不您住天字二號房,這兩個房間都是一樣的,您看行嗎?”
那大漢身量極高,聞言怒道:“我們公子是何等身份?怎麼能住你們的天字二號房?要住就住天字第一號。你趕緊叫那人出去。他不出去的話,老子把他拎出去!”
掌櫃的非常着急,只能一個勁兒的苦勸。
嶽不羣走到大漢身後,淡淡的道:“在下便是天字一號房的住客,是誰要將在下拎出去的?”
那大漢豁然回身,只見他獅鼻闊口,眼眶凹陷,頭髮捲曲,髮色偏黃,整個人如同一頭雄獅一般,竟是一個色目人。
那大漢怒道:“你小子不服氣嗎?識相的乖乖搬走!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
嶽不羣怡然不懼的說道:“在下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且看你如何對在下不客氣!”
那大漢發怒,右手一張,簸箕般的大手向着嶽不羣抓來。嶽不羣神情鎮定,紋絲不動,右手食指中指伸直,遙遙對準了那大漢的屈肘穴。
只要大漢手一抓實,嶽不羣一陽指力涌出,便能將那大漢屈肘穴點住。讓他這條胳膊幾個時辰之內疼痛難禁,小小的喫個苦頭。
正在這時,只聽門口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住手!”
此聲音不大,但那大漢卻如奉聖旨,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右手。
一個白衣公子走了進來,說道:“鐵獅!休得無禮!”
嶽不羣轉頭望去,只見這位公子約莫二十來歲年紀,身着白衣,面目清冷,如同久居上位,自有一股威嚴。
他舉手投足,皆涵養十足,顯是家教甚好。
他就如同一位千年傳承的公子王孫,只靜靜的站在那裏,便足以使人感到自慚形穢,主動與他拉開距離。
嶽不羣看着這人,腦海中忽然閃現出東方不敗的身影。這兩人都是一樣的白衣勝雪,一樣的英氣逼人,但是東方不敗溫潤如玉,這位公子卻是清冷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