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悵然若失,他可以肯定那日房梁之上偷聽的便是張靈萱,可能是聽到了他和汪直的談話之後大受衝擊,不知該如何面對嶽不羣,就此對嶽不羣避而不見。
這個結局其實不壞。張靈萱三觀頗正,性格也很討嶽不羣的喜歡,那日借醉酒的機會隱晦的向嶽不羣表白,要說岳不羣一點都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慕容仙兒出關在即,如今嶽不羣心心念念全是她的影子,卻再也容不下別人的位置了,對於張靈萱的表白只當做沒聽到忽視便過去了。
張靈萱雖然走了,但是抓捕桑衝的事情還得繼續。一是爲了給商小姐一個交代,二來他也不欲這人繼續作惡下去。
他這些時日打聽清楚了,那高府只有父子兩人,提學高宣參與閱卷去了,府裏現在是高公子和趙文舉兩人掌事。
高公子尚未娶親,獨自住在家裏;趙文舉原本和他妻子暫居高宣家中,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趙文舉的妻子日前已經搬到了外面居住,留下了趙文舉獨自一人住在高府。
嶽不羣專門去趙文舉妻子的住宅探查了一番,在她身邊並沒發現那桑姓賊子的身影。看樣子那桑姓賊子還隱藏在高府,並沒有跟出來。
桑姓賊子明顯是衝着趙文舉的妻子去的,看如今情況,離他得手還早着呢。
嶽不羣自上次和汪直夜談之後,得知汪直的手下一直盯着高府,他便打消了去高府探查桑衝蹤跡的打算。
高府外佈滿了汪直的眼線,一旦被汪直手下看到他出現在高府,那他渾身長嘴都解釋不清了。
因爲那張紙條的原因,原本汪直就懷疑過他和高宣有關係。雖然之後經過嶽不羣辯解,汪直相信那張紙條和他沒有關係,高宣和他不認識。
但他一個勁的自己作死往高府去湊,還真當人家西廠廠督拿他沒辦法?
高府的桑姓賊子不能去找,身邊的張靈萱又跑得無影無蹤,嶽不羣一下子無所事事起來。
這其中,那書生王承恩來找過他幾次,叫他和衆同年一同去喝酒,都被嶽不羣婉拒了。
嶽不羣與這幫書生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是被逼無奈,纔來考個舉人的,可不想和這幫書生有什麼牽扯。他百無聊奈之下,便在客棧勤練“九陽神功”。
“九陽神功”最後一個大關卡要同時衝擊身上數十處竅穴,需要海量的真氣。他能多練一會兒,便多一分真氣,雖說他獨自衝破竅穴希望渺茫,但日積月累之下,終歸有點希望。
日子就在嶽不羣的苦練中一日日的過去,嶽不羣兩耳不聞窗外事,靜心練功。
貢院裏,鄉試的閱卷工作也正在緊張的進行中。
秀才們的試卷被考官們統一收上來,先由人統一謄寫,然後將考生的原卷封存,把謄寫好的試卷拿去給考官審閱。
高宣心中有鬼,他摸不清主考官劉吉對嶽不羣另眼相看是什麼意思,而這嶽不羣又是本次紫夫人需要他運作的兩人之一。由於害怕自己暴露,他決定此次鄉試不再伸手。
那人心領神會,轉頭便不着痕跡的把那堆包含嶽不羣試卷的試卷堆推給了別人,自己拿起其他的試卷一絲不苟的謄寫起來。
雖然高宣他們沒有動作了,但架不住別人有動作啊。
其他的同考官心裏都在犯嘀咕,他們紛紛向相識的謄寫試卷的小吏發出暗號,讓其留意嶽不羣的卷子。
高宣的人一把那堆試卷推出來,馬上被別的有心人注意到了。
一個小吏抱走了那堆試卷,拿到座位上一張張的謄寫。
這人不緊不慢,豪無異狀。忽然間他眼光一凝,終於翻到了嶽不羣的試卷。
這人先將嶽不羣的試卷看了一遍,發現這名名叫嶽異的秀才水平頗高,這幾篇文章非常出彩。難怪主考官劉吉對他另眼相看。
他在謄寫完嶽不羣試卷之後,在嶽不羣試卷兒每頁的右下角輕輕的掐上一個指甲印兒,做上了記號。然後便將嶽不羣的試卷不着痕跡的和別人的試卷混在一起。
謄寫試卷完畢之後,就該考官們審閱試卷了。衆考官分工作業,一人分了一堆試卷進行審閱。
一名審閱官不動聲色的將包含嶽不羣試卷的那堆拿到自己的桌子上,開始審閱試卷。
剛審閱幾張試卷之後,那考官精神一振,嶽不羣的試卷來了。
他見這試卷右下角有一道淡淡的指甲痕,心知這便是那位嶽秀才的試卷。
官場之上,雪中送炭罕有,但錦上添花卻如過江之鯽。
這考官眼見左侍郎劉吉對嶽不羣另眼相看,雖不明所以,但不排除他示好劉吉。
這位考官仔細的審閱了嶽不羣的試卷,發現這文章足爲上品,於是便毫不猶豫的在嶽不羣的試卷上,拿起硃筆圈了一個圈,此圈即爲圈中的意思,表示此份試卷是這位考官取中的試卷。
隨即他將此試卷交了上去,讓同考官進行二次審閱。
同考官高宣深知這些審閱試卷中的貓膩,此刻他打消了做手腳的念頭,心中到是坦蕩的很。
他看着嶽不羣試卷上那個淡淡的指甲印兒,心中一聲冷笑。看來這又是哪一位關係戶了?沒想到劉吉過來當主考官,這幫人的膽子居然還是如此之大。
反正此事與他無關,他也樂的順水推舟。他將此試卷卷首用紅筆畫了一個圈兒,等於是經他複審,這張試卷被取中了。
試卷審閱用了大概十幾天的時間,這期間衆考官們都不能回家。日常三餐有下人們送過來,但想洗澡那是想都別想,一個兩個的身上都快餿了。
好不容易試卷終於審閱結束了,考官們擬定了七十人的取中名單,便將名單及他們的試卷一起呈給了劉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