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小姐這是死了嗎?”

    牀上的楚昭禾面色慘白如鬼,準確來說是死了三天的人都不一定有她白,向來紅潤的嘴脣泛着青紫。

    佩蘭見狀也嚇了一跳,但想起之前去皇宮那次,小姐也是這樣,她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木槿頗有些惱怒地說:“請貴妃娘仔細看看,死人還會有呼吸嗎?”

    一名有眼色的太醫連忙上前診治了一番。

    “貴妃娘娘,楚小姐只是身體虛弱,氣血淤阻纔出現這樣的情況。”

    貴妃鬆了一口氣,沒死就好,就算是死,也得把她兒子的病治好了再死!

    “既然如此,就趕快給楚小姐施針吧,今日她必須醒來。”

    “是。”其中一位太醫應下,從藥箱裏拿出了一排大小長短不一的銀針。

    三個丫頭連忙上前阻止,半夏更是像護雞仔一樣把楚昭禾擋在了身後。

    “貴妃娘娘這是做何,莫神醫說了,我們家小姐服了藥後只需要精心調養就無大礙了,用不着這鍼灸。”

    這又粗又長的針紮下去,她家小姐怎麼受得了。

    “放肆,你不過就是一個下賤的奴婢,本宮說話何時用得着你多嘴?”貴妃冷哼一聲,“春夏,把她拉下去掌嘴!”

    春夏應了一聲,就要上前去拉半夏。

    木槿立刻把半夏佩蘭護在了身後,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把春夏踹了回去。

    之前被她掩飾很久的江湖殺氣在這一刻盡顯無疑,“只要奴婢在這,今日誰都動不了我家小姐!”

    春夏捂着胸口,哇的一聲,對着地上吐了一大口鮮血。

    “反了,簡直是反了你們了!”貴妃嚇得後退了一步,反應過來後帶着滔天的怒火。

    她用手指着她們,氣的全身顫抖,她對門外的四名隨行侍衛:“來人,這三個丫鬟以下犯上,冒犯本宮,給她們就地處決!”

    “是。”

    但這四名侍衛哪是木槿的對手,還未近身,就被木槿打的落花流水,捂着自己骨折的胳膊哀嚎。

    貴妃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驚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廢物,一羣廢物!”

    她怒怒罵過後,也直接豁出去了,自己親自上前把她們攔在了門外。

    木槿不敢和貴妃動手,也不敢碰到她,只能眼巴巴地伸長脖子往裏瞧着。

    不過,她倒是絲毫不擔心,只覺得打貴妃身邊的人太爽了。

    所謂打狗看主人,她這也算是間接的打了貴妃的臉!

    貴妃要是知道木槿心中所想得氣的就地薨逝,她扭頭對不耐煩地說:“李太醫還愣着做什麼,還不繼續?”

    李太醫恍然回神,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瞧着這陣仗他心裏不是不發怵,但比起得罪鎮遠侯嫡女,他更怕得罪貴妃。

    他把銀針在燭火上烤過,暗道一聲得罪了,就準備往楚昭禾的胳膊上扎去。

    貴妃娘娘來之前特意交代了,哪個穴位疼就往哪裏扎,只要她醒來就好。

    還未落針,牀上“虛弱”的楚昭禾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雙眼迷茫混沌。

    “唔......”

    李太醫不用扎針了,大喜過望:“貴妃娘娘,楚小姐醒了!”

    楚昭禾反應了片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着眼前這大陣仗,語氣訝然。

    “貴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麼?”

    貴妃虛虛一笑,神色意味不明。

    這丫頭醒的也太是時候了,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的?

    罷了,醒了就好,這筆賬,等崇之好了之後再算!

    她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亂的衣服,陰冷一笑:“楚小姐既然醒了,就隨本宮去晉王府走一趟吧。”

    楚昭禾輕輕點頭,她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去晉王府的路上,貴妃怕她再整出什麼幺蛾子,就和她坐了一輛馬車。

    兩人互不待見,黑壓壓的沉默擠滿了整個車廂。

    貴妃最先打破了沉默,開始興師問罪:“楚小姐的院子可真是臥虎藏龍,連個小小的丫鬟都武功不俗。”

    楚昭禾不鹹不淡地說:“鎮遠侯府武將世家,丫鬟會點皮毛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否則遇到今日的情況,不就被白白欺負了?”

    木槿動手是她之前授意的,貴妃有求於她,她不趁着這個機會放肆一把更待何時?

    貴妃自討沒趣,更加糟心,瞪了她一眼後閉目養神。

    一盞茶的功夫後,有宮人提醒道:“娘娘,到了。”

    楚昭禾不緊不慢地下了馬車,把大病初癒的弱柳扶風之感表現的淋漓盡致。

    上京城下了幾天的大雨,今日慢慢地停了下來,隱隱有放晴的徵兆。

    她微微仰頭,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覺得渾身舒爽。

    “楚小姐把崇之治好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看這外面的天空。”

    貴妃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似笑非笑,精明的眸子裏暗含警告。

    楚昭禾疑惑:“只是貴妃權利都這麼大了嗎,可以輕飄飄地決定朝中一等大臣嫡女的生死?”

    貴妃:“......”

    每次和這個賤人說話,她都會被氣的少活幾年。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蕭崇之臥房的門口。

    楚昭禾隔着口罩都聞見了刺鼻的藥味。

    走近了,她看見了蕭崇之蠟黃的面色,短短几天,他就瘦了很多,原本看着還像個人的樣貌如今瘦的有些陰騖可怖。

    伺候的下人在不斷地擦拭着他的身體幫他降溫,但沒有絲毫的作用。

    貴妃心疼不已,見楚昭禾一直站在原地未動,開口就想訓斥。

    但轉念一想,又剋制住了。

    她虛僞一笑,放低了姿態:“楚小姐,還請你幫崇之看看。”

    或許蕭崇之對楚昭禾的恨深入了骨髓,聽到“楚小姐”三字時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在看清楚昭禾的面容時,氣的不斷咳嗽。

    他像是迴光返照般,突然有了力氣,憤怒地嘶吼:“讓她滾,本王就算是死了也不要她治!”

    貴妃下意識地去看楚昭禾的臉色。

    楚昭禾眼睛微彎,是笑着的並無半分生氣。

    她笑咪咪地說:“得嘞,臣女這就走,不礙晉王的眼。”

    貴妃連忙攔住了她,說着軟話:“崇之這是燒糊塗了,亂講的,楚小姐不要當真。”

    “母妃,你讓她走,本王不需要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