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辦,證明自己無罪出去啊。
但這句話聽着簡單,達到可太難了!
忽而,她眼睛一亮,問道:“你身爲無音谷谷主一定見多識廣,知不知道怎麼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人神志失常,從而發瘋?”
百里卿輕嗤了一聲,開口道:“江湖上下三濫的招式手法數不勝數,這種自然也常見的很。”
楚昭禾把手裏的肉串一放,擡手抹了一下嘴,坐到了他的對面,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百里卿看她這樣子笑罵了一句出息,然後不疾不徐的給她講着。
“據我所知,毒,香氣,琴音,舞蹈都能讓人產生幻覺,受蠱惑的人大部分看到的都是自己心裏的夢魘,就會做出一些一反常態的事情。”
楚昭禾的腦子裏重複了一遍那幾種可能性,而後激動道:“香氣這種怎麼說?!”
林豐燁不是中毒,而琴音她多多少少了解一點。
它和舞蹈一樣,人得一直聽着或看着才能深陷其中,否則一聽就會慢慢清醒過來。
百里卿道:“其實和毒差不多,香氣就是荊棘藻、火靈根、陰神花...這些香味濃重,容易使人頭暈目眩,產生幻覺的藥材提煉,可以磨成粉揮灑在空氣裏,也可以製成香包,亦或者放在香爐裏燃燒,只要人聞夠一定的時間,就會暈眩,迷幻,甚至練武的人可能會走火入魔。”
楚昭禾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整個人茅塞頓開:“那林豐燁很有可能是吸入了這種香氣,纔會突然失控!”
但還沒高興兩秒,她整個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悻悻的坐了下來。
百里卿發現了她情緒的起伏,問道:“怎麼?”
“他已經死了,香氣這種東西根本無跡可尋......”
根本找不到兇手,也沒有辦法證明她的清白。
百里卿見不得她這蔫兒吧唧的樣子,心裏就有種老父親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他想了想,頗有些語重心長的勸她:“那就認罪吧。”
?
楚昭禾頓時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方纔聽錯了。
認罪?
這廝知不知道滄漓謀害罪的後果?
那可是要殺頭的!
她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爲什麼要蒙冤而死?!
楚昭禾深吸了一口氣,指着門口的方向,磨了磨雪白的牙齒,皮笑肉不笑的說:“你趕緊走,否則我怕自己背上兩條人命。”
百里卿起身,沒有朝着牢房門走,反而圍着她轉了一圈。
須臾,他嘆道:“嘖,看你有時候也挺聰明的,怎麼這時候腦子就不開竅了?”
楚昭禾緊了緊拳頭,閉了閉眼睛,一字一句說的咬牙切齒:“說人話!”
他現在還開始了人身攻擊?!
百里卿道:“認罪,到時候我把這件事散出去,到時候百姓都知道你犯了謀殺罪,皇帝爲了安撫他們,彰顯國法,一定會治你死罪,到時候我來個偷樑換柱,你就徹底恢復自由身了,這天下隨你去,再也不用頂着這侯府嫡女的身份處處受制於人了。”
楚昭禾抽了抽眼角。
她雖然對這個身份不怎麼感冒,但畢竟是人家原主的身份,她總不能給人蒙上污點,載入案卷吧。
再說了,這樣雖然是自由,但以後出門都得遮遮掩掩的,像個過街老鼠一樣,一輩子見不得光。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徹底和蕭懷瑾沒可能了!
思及此,楚昭禾連忙拒絕,嫌棄道:“不行,你趕緊走吧,你在這隻會影響我想辦法的速度。”
和笨人待久了被容易傳染!
百里卿還想再說什麼,耳朵動了動,聽見了遠處的腳步聲。
他神速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又仔細檢查了兩眼,而後轉身離開。
上完鎖,他掂了掂手裏的鑰匙,實在沒忍住,對着牀上那個悠閒自在的女人丟下了一句:“這件事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楚昭禾沒有百里卿那麼高深莫測的內裏,她是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了獄卒諂媚的聲音。
“太子殿下,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楚昭禾在哪間牢房?”蕭景和的聲音由遠及近。
獄卒的腳步加快了幾分,連忙給他帶着路:“就是這間。”
隔着木圍欄,蕭景和看見了背對着他,微微擡頭看着窗外的楚昭禾。
冷白色的月輝也從不吝嗇,順着上面的窗櫺灑了下來,落在她如墨瀑的發上,更顯溫柔清冷、
只是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背影,蕭景和都察覺到了自己的心不同尋常的跳動,一時間有些移不開眼。
片刻,他對旁邊緊張的獄卒道:“開門!”
獄卒還是第一次見太子的真容,急的手忙腳亂,好一會兒纔打開鑰匙開了門。
“你下去吧。”
“是,是。”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楚昭禾轉過了身,回眸看去。
蕭景和穿着玄色的蟒袍,外面還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向來溫潤面龐的有些冷凝,暗沉的衣服更是讓他看起來深不可測。
她心想:或許這纔是真正的蕭景和,以前的面如冠玉,謙謙君子只是他的僞裝。
只此一眼,楚昭禾便收回了視線。
準備行禮,膝蓋剛剛彎曲之時,蕭景和的手就托住了她的胳膊,溫聲道:“這裏沒有旁人,你不必行禮。”
若是在以前,楚昭禾或許就真的這麼算了。
但經過皇帝賜婚的事後,她覺得還是應該和蕭景和保持距離,不要給他一些根本不存在的誤會和希望。
他們,只能是君臣關係!
楚昭禾後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萬福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蕭景和自是看出了她閃躲疏離的態度,垂眸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輕嘲一聲,不明情緒的說了句:“起來吧。”
“謝殿下。”
隨着這句話尾音的落下,不大的牢房安靜了下來。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楚昭禾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和空氣流動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蕭景和才緩緩開口:“爲什麼拒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