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莞爾,重新坐了回去,黛眉微揚:“這是慶祝我從大理寺牢裏出來的禮物?”
蕭懷瑾默了默,而後開口道:“你要這麼認爲也不是不行。”
“那我猜對裏面裝的是什麼有獎勵嗎?”她擡着下巴指了指那盒子,笑的狡黠。
男人看出了貓膩,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說:“你要是猜對了,裏面的東西都歸你。”
“這本來不就是你給我的?”
楚昭禾傻眼了,還能這樣玩?
大名鼎鼎的翊王怎麼這麼摳摳搜搜的?
蕭懷瑾矜持的點了一下頭,循循善誘道:“要不要試一試?”
她剛想答應,想着自己也不扎本,就猜着玩玩,圖個樂子。
結果,蕭懷瑾不疾不徐說:“你贏了,這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歸你,輸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楚昭禾:“......”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什麼條件。”
“我暫時還沒想好。”
她掰着手指頭數:“那先說好,殺人放火,作奸犯科,違背道德,違反當朝律令的事我可不幹。”
蕭懷瑾無語凝噎,額頭下滑了三根黑線。
“有時候本王真的很好奇,本王在你心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是我有求必應的金主爸爸!”
楚昭禾在放鬆的時候,嘴永遠比腦子快,一禿嚕話可就說了出來。
“爸爸是什麼意思?”蕭懷瑾眯了眯眼,總覺得這話有些怪,但又說不上哪裏怪。
“呃......”她目光閃爍,含糊其詞,“就是好人的意思。”
“是嗎?”
楚昭禾肯定的點頭,臉不紅,氣不喘,“是,怎麼不是呢,我騙誰都不可能騙你啊,王爺你說是吧?”
把馬車停在鎮遠侯府街道的拐角處,坐在外面等着的玄冥突然撩起簾子,探了身子進來。
“楚小姐,屬下記得你說過這詞好像是“爹爹”的意思——”
話音未落,他被兩道凌厲冒着殺意的目光嚇得縮了縮脖子。
楚昭禾嘴角帶着微笑,咬着牙沉着音說:“玄冥,你剛剛說什麼,是不是說錯了?”
玄冥嚥了一口唾沫,眼睛亂飄,根本不敢看兩人,快的找補說:“那可能是屬下記錯了...好人,就是好人的意思!”
囫圇吞棗的說完這句話,他就立馬閃了出去。
要不是車上的氣氛有着說不出的詭異,楚昭禾覺得玄冥這個人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蕭懷瑾似笑非笑,語氣冷淡:“爹爹?”
楚昭禾動了動嘴脣,“誒”那一聲音兒都到嘴邊了,趕緊嚥了回去。
剛從大理寺出來,金烏還沒看夠,她不想這麼快的“香消玉殞”。
她估計現在蕭懷瑾的心情,大概就像是網上說的那種“我想當你老公,你居然想當我爹”的吐血憋悶感。
綜上所述,她現在已經不是老虎身上拔毛了,是摸了摸發怒的老虎屁股,順便還想在他身上拔毛那種嫌命長的作死行爲。
“怎麼不說話了,嗯?”
楚昭禾身體不斷的往後躲,直到背部抵着車廂,避無可避。
她不自在的咳了兩聲,理不直,氣也不壯。
“我...我說什麼,玄冥不都說他記錯了?”
蕭懷瑾擡起她的下巴,嘴角微勾,意味不明:“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楚昭禾一直亂飄的眼神直了一瞬,而後才緩慢的移到了他的臉上。
男人的眼神太過於犀利直白,像是要把她抽絲剝繭,看透她的心。
楚昭禾在這樣的眼神下無處遁形,索性直接不裝了。
她看着蕭懷瑾,挺真情實意的說:“只要你想,你就是我的義父!”
蕭懷瑾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跳,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壓制着自己想要吐血的衝動。
良久,在楚昭禾忐忑不安的眼神中,他磨了磨牙,在她耳邊低語:“你要是不怕亂倫的話,你就儘管喊。”
楚昭禾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說:“怎麼會,禁忌之戀,想想就很刺激。”
被氣的到達了臨界值,蕭懷瑾已經不想開口和她說話了。
把紅木匣子塞給她,直接拎着人提溜了下車。
玄冥駕馬驅車,眼神同情中帶了些可憐,好笑中帶了敬佩,最後給楚昭禾抱了一個拳。
從未有人把王爺惹成了這個樣子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楚小姐是個好漢!
王爺也真是的,不太值錢的樣子,趕人下車也不忘把東西送給人家。
楚昭禾輕嗤了一聲,心道:你個單身狗懂什麼,浮世萬千,萬里河山,感情就是一物降一物的存在。
目送馬車消失在長街盡頭,她晃了晃手裏的匣子聽了聽聲音。
唔,拿着挺輕的,聽着像是紙張的聲音?
沉思間踏進了侯府大門,佩蘭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蹦了出來,往她身上撒着花瓣,興高采烈的蹦蹦跳跳。
“恭迎小姐回府!”
楚昭禾冷不防的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匣子砸到她的臉上。
緊接着,一些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除了玲瓏閣的那幾個人外,還有安姨娘和五姨娘。
半夏偷偷的抹了一下眼睛,最先湊到了她的身邊,“小姐,嚇死奴婢了。”
楚昭禾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她捏了捏半夏的臉,語調輕鬆:“哭什麼,你家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的事別人又能奈我何,這不就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木槿伸手拉了拉半夏,小聲道:“小姐洗清冤屈,是高興事,哭什麼。”
半抽抽噎噎的說:“我就是太想小姐了,不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這都多少個三秋了。”
衆人:“......”
五姨娘見楚昭禾全須全尾的站在這裏,一直提着的心勁兒終於放了下去。
她擡頭看了一眼天,釋然的笑了笑,嘴裏唸唸有詞,“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楚昭禾眼尖的看見了她額頭上結痂的傷口,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姨娘,你這額頭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