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楚昭禾複雜的眼神,他擡了擡眉梢,問道:“你這是什麼眼神?”
楚昭禾烏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見周圍人都在看擂臺,她湊近了蕭懷瑾,小聲道:“你認識不認識那位宜妃?”
蕭懷瑾摩挲茶杯的動作一頓,掃了一眼宜妃後就收回了視線,“宜妃最近正得盛寵,朝野上下怕是無人不知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神色如常,楚昭禾沒有看出什麼究竟,但聽出了他話裏的避重就輕。
她沒有再問,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蕭懷瑾,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他與湘嬪的事都可以直接告訴她,爲什麼遇到了宜嬪就一副不願多談的模樣?
那日他說身上沾上的香味是宜嬪的,她便覺得兩人相熟。
若不是熟識離得近了,站的久了,又怎會沾上香味這東西?
楚昭禾知道蕭懷瑾一定瞞了什麼沒有告訴她,哼了一聲,把嘴裏的果子咬的咔咔響。
哼,不就是那些撕心裂肺,纏綿悱惻的過往麼,不說她也能猜到!
蕭懷瑾聽到聲音,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的小表情,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
最終,他還是低聲解釋了句:“我和她之間沒什麼,別多想。”
楚昭禾不喫他這套含糊不清的解釋,聽完臉色更差了,咬果子也更用力了。
她不在意他和宜妃的過去,聽一個真話就這麼難嗎?
心裏某種情緒在不斷的發酵,楚昭禾又累又難受,已經提不起情緒看擂臺上面激烈的比賽了。
正準備找個理由告辭時,旁邊傳來了一道嘲諷不屑的聲音。
“楚小姐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喫相怎麼這般粗魯,看不出半點的禮儀涵養。”
楚昭禾一聽就知道是羽落的聲音。
正巧她心裏有股火發不出去,如今有人送上門來找虐,她又何必留情面?
楚昭禾不緊不慢的喫完最後一口水果,擡了擡下巴,冷聲道:“我怎麼喫東西關你屁事兒?我想怎麼喫愛怎麼喫又礙着你什麼了?你是鹽喫多了閒的沒事找事兒還是下雨腦子進水了潮的?”
她喫東西又沒有吧唧嘴,只是果子脆咬的聲響大了些,和禮儀教養有個毛線關係?
羽落沒想到當着皇上和幾位皇子,朝中大臣的面楚昭禾會直接口出髒言,她氣的臉蛋扭曲,用手指着她,義正言辭的說:“今日比武場這麼多人,本郡主不過就是出聲提醒一下楚小姐注意禮儀,楚小姐不聽就算了,何必像一個市井潑婦一樣說出如此粗鄙不堪的言論?!”
“郡主確定是提醒我,而不是沒事找事?”楚昭禾站起身,脣角勾起了一抹冷嘲,“你也知道之前的十幾年我都是草包一個,知書達理這四個字我向來不挨邊,人生短短几十載,我楚昭禾就是想隨心自在而爲,不想被那些條條框框的禮儀教養束縛着,過着所有世家千金那樣枯燥乏味,千篇一律的生活。”
“郡主是覺得我蠢還是好欺負?!”
蕭景和聽到這些話後狠狠一震,覺得自己好像從未了解過真正的楚昭禾。
羽落氣個半死,依舊不甘示弱:“好,就算楚小姐行事別具一格,但也不能如此驚世駭俗,不顧世人眼色看法,身上沒有一點身爲女人的禮義廉恥就算了,但三從四德,三綱五常是老祖宗一代一代留下來的規矩,你既身爲女子,就應該照做,否則以後怎麼可能嫁得出去?!”
楚昭禾輕嗤了一聲,“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變通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憑什麼他傳下來我就要遵守?”
“還有,你和我說什麼三從四德,三綱五常都沒用,在我這裏,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處心積慮的想要陷害我,我就想方設法的弄死你,你尊敬我尊敬你,你爲老不尊,我就懶得搭理,付出是相互的,一個巴掌它又拍不響。”
“至於我以後嫁不嫁的出去這種事就不勞郡主操心了,我要是害怕嫁不出去,當初就不會休了晉王。”
蕭崇之沒想到這事還能牽扯到他,被楚昭禾戳到了痛處,他臉上有些掛不住,緊咬的牙關溢出了三個字:“楚昭禾!”
身後的隨一連忙低聲提醒道:“王爺,您消消氣,權當沒聽見,您身上的毒還需要解藥啊。”
蕭崇之捏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後槽牙咬了又咬。
楚昭禾斜了蕭崇之一眼,略過他眼裏快要噴出來的怒火,繼續道:“本小姐有顏有錢,自己過的瀟灑自在,男人有就是錦上添花,沒有就是命中註定,又不是雪中送炭,我憑什麼非要不可?”
“郡主缺愛,覺得女人非得嫁人,否則這輩子就白活了,可以,我尊重,但別帶上我,我是女人不假,但不是你這樣無才無德,滿心陰謀算計的女人,我的目光在這萬里江山風光美景,奇聞異事,而不是拘泥於內宅爭鬥。”
說完,她喝了口茶,擺手道:“行了,今天這課就給你上到這兒了,學費也就不收你的,畢竟是靠着月銀過日子的人,我也不缺你那幾兩,沒事你就退下吧。”
衆人聽了這番話後覺得荒謬中帶了些道理,尤其是最後一句話一出,蕭景和一向溫潤的目光有些炙熱,藉着手裏茶盞的掩護,不動聲色的看向楚昭禾,蕭懷瑾嘴角上揚了一抹淺笑的弧度。
獨獨蕭暮羽,覺得楚昭禾真是太對他胃口了,她要是個男兒身,他倆一定可以成爲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他呱唧呱唧的拍手,無精打采的瞌睡蟲一下就跑了,高聲道:“好,說的好!”
什麼他孃的禮儀規矩都是放屁,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管那些大臣什麼事,整日上朝都參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