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卿冷哼了一聲,挑了挑眉梢:“聽晉王話裏的意思,是不相信本谷主的實力?”
蕭崇之一甩袖子,負手而立,“本王可沒有這樣說,谷主不要多想!”
“是嗎,可本谷主怎麼覺得晉王話裏話外都是這個意思?”百里卿吊兒郎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他眉心微擰,像是回想着什麼,道:“比武大會並沒有規定說比試開始後不能再有人報名參加,而且,就算本谷主從第一輪開始比試,照樣能奪得魁首!”
他這話雖輕,但那股狂傲不羈,目空一切的勁兒怎麼也掩飾不住,蕭崇之氣的臉都青了。
沒想到堂堂的無音谷谷主竟然能說出如此厚臉皮的話!
滄漓比武大會雖未有這項規定,但這已是默認的事實,今日參加比試的人都是過五關斬六將上來的,怎麼可能允許有人半路殺出來報名參賽,那樣豈不是太過於兒戲?!
片刻後,蕭崇之忽然想到了什麼,眼裏閃過了一抹暗光,問道:“谷主爲何非要參加這比試?”
百里卿斜了他一眼,長嘆了一口氣,幽幽道:“這些年本谷主走南闖北,浪跡天涯也挺沒意思的,這不本谷主的妹妹在滄漓,本谷主就想着在滄漓某個一官半職,常護她左右,以免哪個不長眼的以爲她勢單力薄的好欺負。”
說到最後一句,他明顯意有所指,目光在蕭崇之和羽落的身上轉了又轉。
羽落低垂着目光,交疊在一起的手死死的叩着,心裏恨得要死。
該死,本來楚昭禾就已經夠難對付了,如今又來了百里卿這個活閻王,她豈不是更沒有機會下手了?!
蕭崇之聽着百里卿指桑罵槐的語氣胸口一哽,喉嚨泛着腥甜。
這天下第一谷谷主說着是好聽,士農工商這麼一排下來,還不是最低等的賤民。
若不是他背後的勢力深不可測,還有國庫需要銀子,他早就治了他不尊皇族的死罪!
蕭景和適時出聲,問道:“聽谷主這話裏的意思,是準備帶着無音谷的勢力歸順滄漓,以後只聽父皇一人號令?”
“正有此意。”百里卿點了點頭,嘴裏的話說着說着就拐了一個彎兒,“就是不知道皇上看不看得上我一個小小的無音谷了。”
皇帝神色如常,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實際上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砸蒙了。
沒想到各國勢力都開出了優厚的條件想納爲己用的無音谷,如今竟然就這樣送上了門來。
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的回答,德勝喊了聲:“皇上。”
皇帝清了清嗓子,氣勢威嚴道:“對這天下第一谷的名號朕早就有所耳聞,朕曾派人談判想與之談判結盟,但奈何谷主是個高雅之士不遠沾染俗世才只能暫時作罷,如今谷主帶着誠意上門,朕喜不自勝,自會把谷主奉爲我滄漓最最貴的座上賓,以表結盟真心。”
“當然,谷主要是願意做官任職,爲滄灕江山盡力謀劃,朕自然也是求之不得,定會滿足。”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你不用參加這比武大會,朕可以直接爲你封侯加爵。
楚昭禾聽他這冠冕堂皇的話就想笑。
什麼君子不喫嗟來之食,他什麼時候是這麼正經講道理的人了。
這麼久了,她才發現百里卿扯起來和她也不遑多讓。
皇帝見他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參加比武大會了,眸光逐漸加深。
莫不是,百里卿是奔着那五萬兵權來的?
但楚懷仁讓出兵權的事不過剛說不久,之前沒有絲毫的風聲,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難不成楚懷仁和他早有勾結,但看樣子又不太像。
楚懷仁在百里卿來時眼裏的詫異不是騙人的。
一時之間,皇帝有些遲疑。
氣氛凝滯之際,蕭景和溫聲道:“父皇,兒臣倒是有一提議。”
太子雖不擅長領軍打仗,但卻是玩弄權勢的中高手,皇帝以爲他想到了什麼解決辦法,便同意了。
得到應允,蕭景和不疾不徐道:“無音谷谷主武功蓋世,誠如谷主方纔所言,確實可以從第一輪比試到最後,更何況楚小姐方纔也說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現在一共還剩下七人,不如讓這七人對陣谷主一人,這樣既不會太有失偏頗,父皇也沒有通融谷主之嫌,無論何人輸了都心服口服。”
皇帝聽完不住的點頭,太子果然沒讓他失望。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至於那五萬軍權......
罷了,無論軍權落到誰的手裏,他都會另想辦法拿回來。
如今最重要的事是留住百里卿和速戰速決,避免楚懷仁後悔。
想通之後,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許多,皇帝大手一揮:“就按太子說的辦,在比試的名單上加上谷主的名字。”
百里卿勾了勾脣角,“唰”的一聲合上了扇子,懶散的行了一禮:“謝皇上。”
蕭崇之在一旁氣的肺都快要炸了,臉色陰騖。
事情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但他也會就此輕易作罷!
他遠遠的看了左磊一眼,而後在隨一耳邊交代了幾句。
只見隨一領命退下,人羣中的左磊也悄無聲息的離開,在回來時已經是影七宣佈了新的比賽規則,下令開始之時。
皇帝看着百里卿的廣袖衣袍皺了皺眉,吩咐道:“德勝,你帶谷主下去換身衣服。”
百里卿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絲毫沒有要上場的緊張,婉拒了皇帝的提議。
他眼尾上揚,視線在那羣身穿勁裝,體格高壯的男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了末尾最不起眼的左磊身上。
“其實吧,這比試時衣服不重要,更何況以他們這些人的身手,還不配做本谷主的對手,解決他們只是片刻的事。”
衆人:“.......”
這樣看來,這谷主和楚昭禾果然是兄妹,一樣的狂,一樣的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