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是鐵了心要把羽落嫁到翊王府,知道蕭懷瑾定是不願,便準備從楚昭禾下手。
楚昭禾方纔才說出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在場所有人都會以爲她拒絕的時候,她卻答應了。
“臣女尊郡主一聲王妃也不是不行。”
話音剛落,她就覺得身邊的氣溫降了好幾度,左手被握的生疼。
蕭懷瑾眼裏寒浸浸的,如同三月寒冰剛化的水,凌冽刺骨。
楚昭禾側目,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給他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她還沒說完呢,急什麼。
蕭懷瑾這才面色好看了一點,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哼了一聲。
楚昭禾心裏失笑,轉頭看着皇帝繼續道:“但皇上也知道,臣女這人眼裏容不得沙子,不屬於臣女的臣女不貪圖,不妄想,但屬於臣女的,臣女死都不會放手,若有人不要臉的橫叉一腳,想搶走臣女東西的話,臣女定會讓那人生不如死!”
說着,她看了眼羽落,話裏說的誰不言而喻。
羽落面部抽搐,拼命剋制着,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衝上前殺了楚昭禾。
皇帝的精神萎靡,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楚昭禾彎起脣角輕笑一聲,掃了一眼蕭崇之,“臣女的意思是,若郡主執意如此,臣女不介意效仿一下晉王,雖法子殘忍了些,但效果顯而易見。”
之前的楚昭禾寧死不改,後來的她爲了活命果斷和離,遠離渣男。
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皇帝愣了片刻後拍案而起,氣血上涌。
“放肆!楚昭禾可知謀殺皇族是什麼罪名?!”
“誅九族”,楚昭禾絲毫不怕他,雲淡風輕的說完,輕飄飄的反問道,“但若是有人包庇,不就可以安安穩穩的活着嗎?”
蕭崇之,可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周圍的喫瓜人徹底的驚了。
今日也算是開了眼,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人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皇帝。
這楚小姐,可真是...不怕死。
“你,你——”皇帝指着楚昭的手顫抖,好半天都沒說出來話。
眸光看向六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瞧瞧這一個兩個的逆子都幹出了什麼混賬事來。
太后轉動着手裏的佛珠,打量着楚昭禾,雖然微微有些不喜,但多多少少都顧念着當初的救命之情。
氣氛就這樣僵持着,沒有人願意最先退步。
不知過了多久,太后嘆了口氣,緩聲道:“罷了,這天下的有才學樣貌的男子多的是,哀家的羽落不必受此屈辱,定能找到更好的。”
“姑祖母......”
羽落怔忡,沒想到最後等着自己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有些不甘心。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羽落知道太后心意已定,再多說什麼都無用了,還會適得其反。
計劃落空,她卻毫無辦法,只能低下了頭,掩去了眼裏的憎惡和恨意。
他眼神諱莫如深,有凌厲的暗光劃過。
呵,他可真是有個好兒子,有朝一日竟然連他都想算進了去。
“德勝,傳朕旨意。”
一旁的德勝上前一步,微微頷首。
“鎮遠侯楚懷仁之嫡女楚昭禾,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脀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動諧珩佩之和、克嫺於禮,敬凜夙宵之節、靡懈於勤,朕躬聞之甚悅。”
“今翊王年二十又一,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楚昭禾待字閨中,與翊王可謂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朕特將楚昭禾許配翊王爲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尚書於青天鑑監證共同操辦,擇良完婚。”
“奴才遵旨。”
皇帝說完這一大段話,楚昭禾還是有些發矇,德勝的高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蕭懷瑾側目看了她一眼,神色溫柔,拉着她的手拜謝:“兒臣(臣女)謝父皇(皇上)恩典。”
皇帝見他們兩人就一肚子氣,不欲多說,揮了揮手就讓他們退下了。
皇后和尚書令夫人對視了一眼,而後起身拂了一禮,笑容雍容華貴:“既然今日都雙喜臨門了,皇上不介意臣妾再求一個恩典吧。”
若是按照往常,這樣的宴會皇帝最多來露個臉就走,但今日他明顯是有心思,哪怕精神有些支撐不住了,也沒有起身說宴會結束。
及笄禮的禮儀早就走完了,皇帝正發愁着該怎麼拖延時間時,皇后這話如及時雨般落了下來。
故此,他很給面子道:“皇后想要什麼恩典,你且說來讓朕聽聽。”
皇后笑了笑,輕聲細語道:“其實這恩典臣妾不是爲自己求的,是爲了太子。”
太子?
皇帝心念微動,猜到了什麼。
見他未說話,皇后繼續道:“皇上方纔都給翊王賜婚了,如今太子也老大不小了,卻一房妻妾都沒有,他也時候該娶個太子妃,爲皇家綿延子嗣了。”
想起朝中大臣三番兩次的催促,皇帝覺得太子也時候定下來了。
“那皇后心裏可是有了合適的人選?”
皇后美眸流轉,在各位世家千金豔羨的目光下把秦語凝拉了出來。
“臣妾以爲,尚書令嫡女語凝就格外適合,臣妾又是看着她長大的,這孩子脾氣心性都無話可說,若日後有她在太子身側陪伴,臣妾也就放心了。”
皇帝點頭,轉動着手裏的玉扳指思索着。
這太子妃便是以後的皇后,要統領後宮,母儀天下,是爲天下女子表率。
尚書令家的嫡女家世,樣貌,才學是無話可說,但這性格麼,終歸活潑了些,喜怒形於色,未必適合太子妃這個位子。
似乎是看出皇帝的顧慮,皇后道:“皇上放心,以後臣妾會親自教導語凝,讓她早日成爲太子的賢內助。”
皇后執掌後宮十幾年來從未出過差錯,對於她,皇帝向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