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搖了搖頭,嘟囔道:“我哪會注意這個。”

    忙了半天的功夫,一無所獲,全在別人的計劃之中。

    走出布匹店的時候,楚昭禾情緒低落。

    回去之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阿九以爲是刺客,拔劍擋在了楚昭禾的面前。

    在看清來人面貌時,他才把劍收回了劍鞘,依舊是一臉的防備。

    無影對阿九的敵意視而不見,對楚昭禾行了一禮,公事公辦的說:“楚小姐,屬下勸您還是別費功夫,在殿下的面前耍心眼了,若惹惱了殿下,對您也沒有什麼好處。”

    楚昭禾冷眼一眯:“這話,是太子讓你轉告給我的?”

    “是。”無影頓了頓,又說:“殿下不敢小看楚小姐,所以有了換衣的事情,沒想到,還真的讓殿下給猜中了。”

    楚昭禾絲毫沒有心思被戳穿的尷尬,冷聲道:“太子是聰明,但也要明白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你說,是也不是?”

    這話無影沒辦法接,也不敢接。

    任務已經完成,他微微頷首,足尖輕點,飛身離開。

    阿九想了想,道:“小姐,不如把這件事告訴王爺,讓鬼剎樓的人去找?”

    半夏也不甘落後:“小姐,無音谷也可以!”

    楚昭禾搖了搖頭:“安兒的身份是楚懷仁的嫡子,找的人多了會驚動蕭景和,也會走露風聲,對安兒的性命不利。”

    更何況,當朝太子想把一個小孩藏起來不被發現,還不是輕而易舉?

    ......

    接下來的兩天,楚昭禾整日早出晚歸。

    用過早膳就去翊王府,回來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百里卿打趣她,說這還沒成親就整日往人家府上跑,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

    楚昭禾放下筷子,食之無味,聲音沉悶:“沒有祝餘草,他時間真的不多了,我不想後悔。”

    蕭懷瑾毒發時間越來越密集,她只能鍼灸去壓制。

    雖然......效果已經微乎其微。

    她是製毒高手,卻救不了喜歡人的性命,她心裏有虧欠,如今能做的就是多陪他些時日。

    每次鍼灸完,蕭懷瑾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一身是汗。

    這日,楚昭禾拔掉最後一根針,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陪他坐了許久。

    千里冰魂散毒發後骨頭都是酥疼的,渾身使不上力氣。

    蕭懷瑾看着上方的牀幔,覺得如今的自己,就像一個活死人。

    武功雖然日日訓練,但已經大不如前。

    連想要握她的手,都提不上勁兒。

    楚昭禾看着他微動的手指,猜出他的心思,與他食指相扣,輕聲道:“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她的手掌難得的溫熱,蕭懷瑾感受着來自她身上的溫度,緩緩開口:“安兒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楚昭禾心裏微惱。

    阿九這個嘴快的,還是一心向着前主子。

    蕭懷瑾問她:“今日便是最後的期限了吧?”

    楚昭禾垂眸玩着他修長的手指,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你準備怎麼辦?”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蕭懷瑾聲音發緊。

    阿九告訴了他這件事,看在楚昭禾的份上,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鬼剎樓的人查了蕭景和的許多別院,暗樁,都沒有任何發現。

    蕭景和知道此計不成,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防的滴水不漏。

    楚昭禾擡眸看他,漫不經心的問他:“你希望我答應他麼?”

    音落,手掌就被人用力握住,那力度,讓她有些喫疼。

    蕭懷瑾的目光又深又沉,帶着若有若無的引誘,像是要把她吸進去。

    身爲男人,他一眼就知道蕭景和對她的心思。

    但這其中到底喜愛多一些,還是新奇多一些,亦或者是長居高位的佔有慾更多一些,他不得而知。

    楚昭禾如今正是大好年華,才學樣貌都不差,他走以後,怕是有不少人會上門提親。

    他雖每每想到這裏都會心臟抽疼,但還是希望能有人如珠如寶的護着她,爲她遮風擋雨。

    她再怎麼要強,終究是一個會哭鼻子女孩。

    只是這個人,他不希望是太子。

    兩人暗中較勁了這麼多載,彼此的爲人一清二楚。

    太子,並非她的良配。

    楚昭禾不知道,在這短短的一刻內,蕭懷瑾想象了她的後半輩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個計劃裏沒有他。

    她拉起蕭懷瑾的手,下巴擱在上邊,輕聲開口:“千里冰魂散的毒,他已經服下了。”

    他指的是誰,彼此心知肚明。

    蕭懷瑾訝然。

    楚昭禾頗爲得意的講了下毒的經過。

    “....這個毒我特意加強了毒性,不出五日,他定會有反應。”

    蕭懷瑾反應了過來:“你是想用千里冰魂散的解藥換安兒?”

    “對。”

    性命,沒有人能捨棄。

    尤其是馬上就要“苦盡甘來”的蕭景和。

    蕭懷瑾淡淡一笑:“他給我下了千里冰魂散的毒,或許他也知道這毒的解藥,大可以自己去尋。”

    楚昭禾道:“可是這世上沒有祝餘草,他解不了。”

    蕭懷瑾擡了擡眉梢:“沒有祝餘草,他又憑什麼相信你會解?”

    “憑你!”

    “我?”

    “對!”楚昭禾肯定的點頭:“若沒有火蓮和鍼灸,你根本堅持不了這麼長的時間,蕭景和說不定早就懷疑你服用瞭解藥了,你沒有祝餘草,他自然會懷疑我會解毒。”

    蕭懷瑾暗贊於她的蕙質蘭心。

    但同時也知道,這件事沒有她說的這樣輕而易舉。

    太子的手段,不容小覷。

    蕭懷瑾沐浴更衣的時候,玄書說是有事來彙報。

    在院子裏喝茶的楚昭禾讓他等一下。

    玄書朝屋內看了一眼,眼睛一轉:“楚小姐,你知不知道後日是什麼日子?”

    楚昭禾認真的想了想:“我進宮給皇帝看病的日子?”

    玄書:“......”

    看着他一言難盡的臉色,楚昭禾讓他直接說。

    玄書壓低了聲音:“後日,是王爺的生辰。”

    說完,他想到了什麼,眼眶泛酸。

    楚昭禾顯然是和他想到一處去了,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水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