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確定,她當時看見了她手裏的蠱蟲。
羽落撫摸着腿上搭着的狐狸毛製成的毯子,笑了笑說:“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有聽懂。”
見她不認,蓮夢嫵媚狹長的眸子看了她片刻,嗤笑一聲:“憑羽落郡主你的實力,打敗本公主和楚昭禾,拿到祝餘草簡直是輕而易舉,但郡主卻沒有這樣做,本公主實在是有些好奇的,郡主這般在衆人面前隱藏自己是爲了什麼,明明郡主也不想讓楚昭禾得到那祝餘草。”
羽落擡頭,她雖是笑着,但眼底卻一片沉鬱。
“公主自小在宮裏長大,那就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知道的越清楚,對自己越沒有好處。”
被人這樣警告,蓮夢也只是神情一頓,難得的沒有生氣。
她低頭擺弄着自己塗着豔紅蔻丹的指甲,漫不經心的說:“本公主和你有同樣的敵人,既然如此,我們不如聯手做個朋友?”
對上她試探的眼神,羽落輕笑一聲:“公主一心想要置楚昭禾於死地,何不直接給她身體裏種一個要命的毒蠱,也省的以後麻煩了。”
蓮夢眼眸徒然一眯,沉了聲音:“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說完,她又後知後覺道:“你怎麼會知道那是蠱蟲?!”
羽落喝了口花茶,在她不安的眼神下,不緊不慢的說:“我不但知道那是蠱蟲,我還知道那是情人蠱,被下蠱之人不能動情,否則就會疼的生不如死。你給楚昭禾下的是子蠱,你要用手裏的母蠱去驅動它,一旦母蠱死亡,那子蠱便無法取出,這輩子就會在寄主的身體裏繁衍棲息,終有一日,寄主承受不住,便會暴斃而亡。”
蓮夢猛的站起了身體,一臉防備的看着她:“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人生來就有七情六慾。
斷情絕愛,根本是無稽之談。
因此,情人蠱極難養育,若是上等的蠱毒師,運氣好的話一兩年就可能會有一隻。
若是隻懂皮毛的蠱毒師,終其一生也不能得到一隻。
而這隻情人蠱是他們漠北聖主用自己血養出來的,她也是求了好久纔得到的。
沒想到這麼罕見稀有的情人蠱,這個滄漓的郡主竟然知道,而且知道的如此詳實!
羽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語氣難掩鄙夷:“公主來的是羽落宮,我自然是羽落郡主,公主莫不是被什麼附身,纔會問出這般荒謬的話?”
蓮夢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難掩懷疑。
羽落起身往裏屋走去,對她的打量視若無睹:“時辰不早了,我要小憩一會兒,公主若是沒別的事的話,就先請離開吧。”
蓮夢看着她的身影,腦袋裏閃過一道白光,擋住了她的去路:“你是漠北人?!”
話是疑問句,她卻說的格外肯定。
天下蠱毒都是出自於漠北,而蠱蟲都長的差不多,只是不同蠱蟲之間有着極其細微的差別。
如果不是蠱毒師或者是整日耳濡目染,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看出品種。
羽落不說話,好似沒有聽見一樣,繞過她走到了銅鏡前。
羽落,長得太不像他們漠北人了。
五官清秀小巧,身上也沒有一點他們漠北人的野性。
羽落從銅鏡裏看了她一眼,勾了勾脣角。
這公主,也沒到蠢得不可救藥的地步。
她拔下頭上的髮簪,與她對上視線,“帶我去找你皇兄。”
更好蓮夢送上了門,也省的她麻煩的躲避宮中眼線侍衛了。
“你都不說你到底是誰,本公主憑什麼帶你去見皇兄?!”
蓮夢氣的要死,這女人命令的口氣是和她說話應有的態度嗎?
羽落拉開梳妝檯下面的一個抽屜,頭在上面摸了幾下。
伸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墜子。
她扔給蓮夢,問她:“這個想必你應該不陌生吧?”
這個墜子放在一堆珠寶裏格外的不顯眼,不過就是黑色琉璃石雕刻成了狼的模樣,下面綴着流蘇。
蓮夢不用怎麼瞧,就認了出來:“這是我母后送給皇兄十歲時的生辰禮,怎麼會在你這裏?!”
她有一個白玉是兔子模樣的,也是她母后送她的生辰禮。
這兩個墜子,母后都親手在上面刻了字做紀念。
散開最後一個髮髻,羽落回頭看她:“如此意義不凡的禮物,公主覺得爲什麼會在我這裏?”
蓮夢攥着那玉墜,胸口起伏,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在羽落的催促和示意下,她喊了身邊伺候的侍女進來。
一炷香的功夫後,屋門再次被打開。
蓮夢帶着侍女出來,院子裏灑掃的宮人彎腰行禮。
她清了清嗓子,叮囑說:“你們郡主睡覺了,讓你們不要進去打擾,有事等她醒了再說。”
宮人知道羽落的脾氣,不疑有他,紛紛應下。
——
鳳鸞宮。
蕭景和在宴會散了後就直接帶着秦語凝來到了皇后這裏。
沒說兩句話,他就讓無影帶着秦語凝離開了。
這麼半天都沒有見人回來,皇后精明的眼睛閃了閃,問他:“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母后?”
蕭景和想說沒有什麼,但知道這句話根本騙不過她。
他喝了口茶,嗓音溫涼:“柳家這些日子動靜太大了,母后什麼時候有空了把姨母她們召進宮,提點提點。”
提起這事,皇后多少有些耳聞。
她揉了揉太陽穴,頗爲頭疼:“到底是目光短淺,看見一點好處就得意忘形了,這事兒母后記住了,你且放心吧。”
蕭景和想到了蕭懷瑾身上毒已解之事,心裏越發不放心。
而且最近不知是怎的,明明風平浪靜,一切都在按他的安排進行着,可他總覺得不安。
想了想,他道:“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說不定,母后讓他們最近安穩些,若是再不識好歹,就休怪兒臣不留情面了。”
皇后一愣。
察覺到他身上的冷意,不敢多問,趕緊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