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楚昭禾從他懷裏跳了下來。
爲了以防萬一,她腳一沾地就跑到了屋子最裏面。
覺得這樣還是不安全,她又坐到了牀邊,胳膊抱着牀柱。
蕭懷瑾哪會不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麼,又好氣又好笑。
他拿了藥箱過去,然後點了蠟燭,坐到了她的對面。
楚昭禾等了好久,才發現他是真的沒有一點幫她處理的意思。
她抿了抿嘴脣,理不直,氣也不壯地開口:“我傷在胳膊,一隻手處理不好。”
蕭懷瑾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只是那語氣怎麼聽都有種嘲諷的意味。
“比闖敵軍大營還難?”
話音刺耳,楚昭禾瞬間就紅了眼眶。
她擡手揮開藥箱,冷笑了一聲:“那就不處理了,反正這麼點血也死不了人!”
藥箱落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起來,兩人相視無言。
蕭懷瑾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太過於幽深晦暗,楚昭禾看不懂。
但她覺得,他應該是生氣了。
意料之中吵架的場面並沒有到來。
蕭懷瑾彎腰撿起藥箱,把裏面的東西重新裝好。
楚昭禾就這麼看着,手指緊緊的摳進了掌心。
此時此刻,沒有一個言語能準確地形容她的心境。
蕭懷瑾微不可察的輕嘆一聲,似是認了命,嗓音低低的:“讓你自己處理個傷口,發這麼大的火幹什麼,嗯?”
說着,他剪開了她的袖子,有條不紊地幫她上藥。
男人骨相優越,五官英俊出塵,眼眸低垂着,濃密的睫毛在他眼瞼落下了一層細密的剪影。
眉目淡漠,凌冽冰冷如萬年不化的雪山上的一抔新雪,但神色卻是溫柔的。
看着看着,情緒來的莫名,楚昭禾眼底的淚水怎麼都止不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悶聲道:“要是在之前,你從不會讓我自己處理傷口。”
他會一邊幫她處理一邊訓她,問她下次還敢不敢了。
可這次他連一句話都不想多和她說。
淚水滴在了蕭懷瑾的手背,滾燙的溫度燒的他心一抽一抽的疼。
擡頭,對上對上她淚眼婆娑的視線。
蕭懷瑾想把帕子遞給她,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最後擡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沉着臉,語氣硬邦邦的唬她:“不許哭!”
誰知,楚昭禾哭的更大聲了,聲音聽起來撕心裂肺。
“我都知道錯了,你還是生我的氣,要送我走,那你說我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蕭懷瑾聽的頭疼,眼睛微抽。
明明是她有錯在先,這樣一聽,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再哭現在就把你送回上京城!”
不得不說這招殺傷力十分大,百試百靈。
楚昭禾立馬止住了哭聲,淚眼朦朧的看着他。
頓了頓,她一抽一抽地說:“反正...我就不回上京城。”
蕭懷瑾把她粘在臉頰上的髮絲別在而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圖說服她。
“找密道有你的龍騎影衛,宮裏規矩多,我纔不會進宮找蕭暮羽玩,至於羽落,她又跑不了,我什麼時候回去都能處置她。”
楚昭禾一條一條地反駁回去,鐵了心要留在沱西鎮。
只要漠北發動進攻,他是一定會上戰場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刀劍無眼,有她在,定能保他性命無虞。
正巧這個時候,木槿過來喊她了。
“小姐,念柔姑娘醒了,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楚昭禾隨意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擡了擡下巴:“就這麼說定了,你要是還敢和我提回上京城的事,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看着她的背影,蕭懷瑾長嘆一聲,到無奈的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隨她去吧。
他推開窗戶,眺望着遠方。
夜色濃厚,家裏的燈火都熄滅了,鎮子靜謐祥和。
此時離沱西鎮不遠的山路上,兩方人馬激烈地廝殺在了一起,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士兵,漫山遍野瀰漫着一股血腥味。
玄書推門進來,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肯定道:“王爺放心,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捷報傳來。”
要不是他有接大朔太子的要事,他就親自出馬了,把這件事辦的妥妥帖帖的。
蕭懷瑾收回目光,睨了他一眼:“不是讓你去領罰了?”
玄書臉色僵了一瞬,賠笑道:“王爺,您現在正值用人之際,這件事屬下幫您記着,以後再罰也不遲。”
蕭懷瑾沒再搭理他,讓他滾了。
......
念柔醒了,看見楚昭禾有些激動。
楚昭禾嘆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當初讓你離開,你怎麼不走?”
她心裏知道答案,也不在意她的回答,繼續道:“等傷好了,就離開沱西鎮吧,晚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念柔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說要告訴她一件重要的事。
楚昭禾靜靜地聽着。
念柔把在門外聽到了胡律耶和蕭崇之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最後,她問了句:“...楚姐姐,他們是不是要對大朔太子動手?”
楚昭禾暗罵她傻丫頭,因爲這件事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
但心裏濡溼一片,很感謝她說了這個重要的消息。
“不過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好好睡一覺,把傷養好纔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
話已帶到,念柔心裏沒了掛念,再加上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她確實是累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楚昭禾讓佩蘭留下來照看着點,她找了蕭懷瑾說了這件事。
遠方的天泛起了一抹魚肚白,薄霧漂浮在半空中,又溼又冷。
蕭懷聽後臉色沉了沉。
其實也不太意外胡律耶會下這樣的決定。
他道:“玄書已經帶人出發了。”
楚昭禾問他:“帶的人夠嗎,胡律耶要想動手,一定不會放過路上這麼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