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沉默片刻，笑的涼薄：“說了這麼多，你不就像告訴我，蕭懷瑾他心裏沒我，甚至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因他而死的宜妃？”
“是又如何？”
湘太妃擡了擡下巴，承認了。
她就是希望楚昭禾知難而退，離開皇上的身邊！
楚昭禾朝她走近，壓低了聲音：“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宜妃與蕭懷瑾的關係，沒有幾個人知道。
她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湘太妃心裏“咯噔”一聲。
楚昭禾這個賤人，居然還在懷疑宜妃的死。
她清了清嗓子，眼神飄忽不定，略有些心虛：“哀家自然有哀家的辦法，爲什麼要告訴你？”
這個時候，玄冥走過來，在楚昭禾耳邊說了幾句話。
他的聲音太小了，湘太妃沒有聽清，她只看見，楚昭禾的面容瞬間變得凌厲陰沉。
湘太妃暗道不好，終於着急了起來。
楚昭禾的臉色太過於駭人，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可她剛動了一步，脖子上就被抵上了一個尖銳的髮簪。
“楚昭禾，哀家是太妃，你竟敢——”
楚昭禾手上加重了力度，髮簪輕而易舉地刺破了她的皮膚。
湘太妃不敢再多言，後背抵上了硃紅色的宮牆，她退無可退。
“是你把消息故意透露給了她，對不對？是你想借蕭懷瑾害死她，對不對？”
楚昭禾微眯着眼睛，聲音如這寒風般冰冷刺骨。
湘太妃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避重就輕道：“你...你休要污衊哀家，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宜妃是自戕！”
“可沒有你在背後推波助瀾，她如何會自戕？！”
想到宜妃死的慘狀，楚昭禾眼睛充血，把簪子一寸一寸地推進了湘太妃的皮膚。
玄冥方纔告訴她，宜妃死後，蕭懷瑾覺得蹊蹺，就讓鬼剎樓的人暗中調查。
後來發現，去皇陵的路上，早早地就埋伏了很多先帝的龍騎影衛，目的不難猜測。
先帝到底是發現了，所以背後算計了這一招。
而宜妃死之前，唯一見過的人便是面前這位湘太妃。
方纔那話雖然是問句，但楚昭禾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湘太妃疼的說不出完整的話，手捂着脖子，殷紅的鮮血從指縫中滲出。
伺候她的宮女驚呼：“太妃娘娘！”
楚昭禾凌厲的目光一掃，下一刻，木槿就直接打昏了她們。
爲了說這些話，湘太妃特意找了這處偏僻的地方來堵楚昭禾，沒想到確是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能幫她的兩個宮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感受到了楚昭禾身上的殺意，顫着脣道：“楚昭禾，這裏是皇宮，你若是殺了哀家，你也休想獨善其身！”
“是嗎？”楚昭禾輕蔑一笑，環顧四周，問她：“可誰見我殺了太妃娘娘？先帝駕崩，太妃娘娘思念至深，想了結自己去陪先帝，不是情理之中的事？”
湘太妃眼睛一轉，趁着她不注意時喊叫：“來人啊，救——唔......”
楚昭禾捂住了她的嘴巴，拿着髮簪的手高高揚起，猛地刺入了她的心臟。
“呃...”
湘太妃睜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極其緩慢地垂眸，看着胸口汩汩流出的鮮血。
身體的溫度緩緩流逝，她再也無力站立，順着牆壁滑落在地。
楚昭禾蹲下身，拔出了自己的髮簪，脣角弧度冰冷殘忍。
“娘娘要記得，殺人償命。”
宜妃對她和蕭懷瑾，意義非凡。
湘太妃到死也沒想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玄冥撇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湘太妃，轉眸對楚昭禾道：“楚小姐，剩下的事交給屬下來處理吧。”
楚昭禾垂首擦着自己的髮簪，低低地應了一聲。
這是她第一次面對面地殺人，湘太妃，她罪有應得！
走到那兩名宮女身邊時，楚昭禾停下了腳步，扔給玄冥一個骨瓷瓶。
“至於這兩個宮女...就留她們一命吧。”
明日一醒，她們會把今日的事忘的乾乾淨淨。
楚昭禾轉身出宮，視線在看到拐角處的身影時，頓時凝住了。
木槿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小姐，好像是敦和公主。”
敦和公主，先帝最小的女兒，後來她母妃在生產時一屍兩命。
也正是因爲這樣，湘妃才能把她認養在膝下，成爲湘太妃。
五歲的敦和長的白嫩可愛，穿着毛茸茸的宮裝，肉肉的小臉，仰着頭，睜着大眼睛看着楚昭禾。
楚昭禾不知道，她是何時站在這裏，又看到了多少。
未等楚昭禾走進，敦和後退了兩步，漆黑圓溜的眼裏盛滿了害怕，轉身就跑。
半夏下意識地想要去追。
楚昭禾喊住了她：“追上她又能怎樣，她還是個孩子。”
半夏皺眉道：“可是小姐，難道就任由她這樣？萬一她都看到了，說了出去怎麼辦？”
湘太妃畢竟是先帝的女人，是皇室之人。
無論任何理由，小姐殺了她，就是以下犯上，藐視宮規。
雖然她知道有皇上在，小姐不會被按照律法斬首，但總歸少不了麻煩。
楚昭禾淡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還沒有卑鄙無恥到對一個孩子動手。
走到敦和方纔站的位置時，不經意地往遠處撇了一眼。
一個嬤嬤抱着哭的淚眼婆娑的敦和，腳步急切，背影越來越遠。
楚昭禾抿了抿脣，輕笑一聲。
這紙，終究包不住火...
不過，她不後悔。
回到百里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楚昭禾總覺得身上有股難聞的血腥味，就去泡了個澡。
出來時，見木槿正往書桌上放信。
“小姐，這是大朔太子傳來了密信。”
楚昭一聽，把擦頭的帕子遞給她，忙不迭地拆開。
“昭禾，展信安，父皇給了回信，當日我與你所說句句屬實，他沒有拋棄你的母親，這麼多年也從未有一時半刻的忘記，你母親手上的那封訣別信，是有人冒充了父皇的字跡故意爲之，知你身世，父皇激動不已，盼能與你們母子二人早日見面，子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