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面聽到溫賞哽咽的聲音，才察覺不對勁,又扯來紙巾替他擦眼淚,笑道：“哭什麼,心都軟了，不哭了啊。”
溫賞吸着鼻子搖搖頭,含含糊糊說：“因爲太高興了，對不起……”
他將眼淚都擦乾淨，馬上停止了哭，只看着素婉笑。
“好了，喫東西。之前點了一些,想等着你們過來再點一些,自己看看喜歡喫什麼？”素婉遞給他菜單。
溫賞一邊看,一邊想打開自己桌前的牛奶罐，又被素婉拿過去，沒好氣地看一眼穆西衍：“這麼冷的天,還給小賞喝涼的，對肚子不好,喝這個。”
素婉將端來一旁的牛奶玉米汁，給溫賞面前的玻璃杯倒滿，說：“還是熱的喝了好。”
穆西衍說：“室內溫度高,牛奶也不冰。”
溫賞小雞啄米般點頭,附和說：“嗯,我平時都這樣喝,沒事的。”
“所以說穆西衍他不會帶人，自己過得就馬馬虎虎。”素婉不高興地看一眼穆西衍，又摸了摸溫賞的臉：“你這細皮嫩肉的，跟他那種皮糟肉厚的，當然不能一個方法養。”
穆西衍：“？？？”
溫賞臉又紅了，聽出來素婉這是在誇他，自己又摸了摸臉，小聲說：“也沒有很嫩，我們都差不多的。”
素婉被他這樣子逗笑了，眼睛一直盯着溫賞，越看越滿意，全程都沒移開過眼，被無視的兩父子相顧無言，只能默默地喝水。
素婉在飯桌上基本不怎麼喫，一直都在給溫賞夾菜，或者是夾菜途中，等溫賞喫完一點，又見縫插針和他說幾句：“衣服夠不夠呀？我前幾天在南邊還遇到了孔雀他們，到時候要他們族給你弄幾件衣服，穿着又舒服又保暖。”
溫賞忙道：“不用了，謝謝……媽。”
“用的用的，我們交情好，經常互相送東西，過幾天就讓他們按着你的尺寸送過來。”素婉想了想，又說：“乾脆牀上的那一套也做兩牀好了，睡着舒服，聽說你小時候……”
穆西衍不想讓溫賞知道太多小時候的事情，出聲打擾：“媽。”
素婉也覺得不妥，說到一半沒說了。
溫賞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怎麼了，看他們這樣子似乎知道自己的過去一樣，看着他倆問：“小時候怎麼了？”
穆西衍往他嘴裏夾了一塊蝦，說：“我小的時候怎麼就沒這種待遇？穿的用的沒這麼好過。”
溫賞嚼着蝦，又聽到素婉說：“你從小就看不起這些東西，給你弄一套還說娘兮兮，小賞，你看看他這像話嗎？還是我們小賞好，我給你弄幾套來，你要不要？”
溫賞跟他媽站在同一戰線，堅定地對素婉說：“要的，您弄的我都要。”
穆西衍爲自己辯解說：“你當時給我弄的花花綠綠，我能穿嗎？”
素婉嗔他一眼，又握着溫賞的手柔聲問他衣食住行的事情。
溫賞第一次知道，原來有父母是這種感覺。
這種噓寒問暖，一件衣服都要跟他說上大半天的事情，明明很平常，此時親身經歷，才發現這麼溫暖。
原來有人真心實意關心自己，會讓他忍不住想哭。
路上行人很少，溫賞提議和穆西衍走一會兒消消食。穆西衍怕他冷，將自己的風衣外套披在他肩上，牽着他的手給他傳熱量。
街上有些商店門口，已經擺上了聖誕樹和花圈裝飾，樹上的小燈一閃一閃的，散發出暖黃的光芒。
溫賞好奇地看了幾眼，穆西衍捏了捏他的手說：“聖誕節快來了，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聖誕節？”溫賞仰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嗯，相當於西方的春節，我們這的小孩子和年輕人都喜歡過。”穆西衍在夜裏輕輕說着，語氣溫柔：“想要什麼禮物，就提前許願，在牀邊放一個聖誕襪，第二天聖誕老人就會將禮物放到你的襪子裏。”
溫賞說：“可是這麼多人，我的禮物要發到什麼時候？”
“嗯，這樣，我去提前和聖誕老人說一聲，讓他那一天第一個給你禮物。”穆西衍垂頭看他，眼裏漆黑溫暖：“你想要什麼？”
溫賞想了一會兒，察覺到不對勁：“你肯定是想問完之後自己準備，那天假裝聖誕老人給我禮物，我知道沒有真正的聖誕老人。”
穆西衍笑了兩聲，說：“今天怎麼這麼聰明？”
溫賞“哼”了一聲，擡頭看他，也問：“那你呢？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溫賞以爲他會瀟灑又無所謂地說“沒有”，沒想到穆西衍卻說：“有。”
他低頭，貼着溫賞的耳朵說了一句話，溫賞的臉馬上又紅了，抿着脣看他，一言不發。
又是被惱羞到不知道回擊，只能板着小臉生悶氣。
穆西衍又愉快地笑了笑，牽着他說：“天冷了，上車。”
溫賞到了車上，纔拿出素婉在飯桌上送給他的一串手鍊看，上面就串着一顆剔透的珠子，泛着一點淡淡的紅光，摸在手裏還是溫的。
素婉只說這是一塊開過光的水晶，能保平安，讓溫賞帶着，溫賞便小心地收下了。
溫賞吊着這塊透明珠子在眼前看，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會兒，朝來穆西衍的頻頻回頭：“我給了你那麼多珍寶，也沒見你帶的，這個好看？”
溫賞將水晶握在手心裏，摩挲着說：“這不一樣，而且你給的我也有好好收藏。”
“小沒良心。”穆西衍故意說。
溫賞馬上反駁：“我沒有。”
穆西衍不理他，溫賞又湊過去，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在穆西衍耳邊小聲說：“我喜歡你，也喜歡你的爸爸媽媽，是一樣的喜歡。”
“我的爸爸媽媽？”穆西衍手指摸着他的側臉。
“……我們的。”溫賞眨眨眼，又忍不住彎着嘴角笑。
穆西衍眼裏帶着笑意，低下頭去吻他。
在前面開車的豹鴻軒不小心看了眼後視鏡：……
救命！他要不要開快一點？
溫賞在路途上靠着穆西衍睡着了，手鍊勾着他彎起的手指，要掉不掉的。
穆西衍將它套上溫賞的手腕，車停進了停車場，溫賞還抱着他閉着眼睛，穆西衍想讓他再睡一會兒，倒是車一停，溫賞自己揉着眼睛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