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男人,上廁所時看到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且發泄兔子的生理需求對他來說就是一項右手的機械運動。
每天三次左右,一次兩三分鐘,鬱谷都是面無表情,將這件事情做得跟工作一樣。
勤勤懇懇,十分正經。
鬱谷走到門口洗手,看着還一半身子踏進來一臉難以描述的東方錦,思索了兩秒問:“這是你的家?”
“……對。”東方錦還陷在剛纔他剛纔所做的事情之中,十分想問你就這麼在我家做這種事情,不要解釋一句嗎?
可是對方太平靜了。
這種一臉“無事發生過”的表情,讓東方錦都覺得自己問出口很大驚小怪。
看看,這位兄弟多麼平靜?
鬱谷點點頭,淡淡道:“我打掃完了,你可以檢查一遍,不行我再繼續。”
沒什麼要檢查的,東方錦手一揮說:“行了行了,你可以先回去。”
“好。”鬱谷一身輕鬆地往回走。
東方錦又突然叫住他:“唉,你家住哪?”
鬱谷停下來,莫名地看他一眼,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對這位金主說:“公司附近的公園。”
“?”東方錦發現這個人正是十分與衆不同。
他就和鬱谷見過兩次面,這麼短短的時間內,這個人居然能讓他連着說不出話來。
公園?
那個公園附近似乎並沒有公寓吧?
鬱谷的確是住在公園裏。
一來是離公司近,二來那個公園挺大,綠化很好,還有大片軟綿綿的草地。
一片草地中央正好有一個裝飾性的假山,鬱谷撿了不少嫩草放到假山最底下的小洞裏,厚厚的鋪了一層,晚上再化作兔子進去睡覺,又軟又有安全感,鼻尖都是芳草清新的味道,能助眠。
公園是公共場所,他也只佔用了一點點地方,理論上沒有擾亂治安。
鬱谷坦坦蕩蕩道:“怎麼了?”
東方錦直面他這份理直氣壯,實實在在震驚了:“你住在公園裏?那裏面能住人?”
鬱谷還是沒什麼表情,看起來並不想和他在這件事情上糾結:“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你去哪?去公園?”東方錦現在一腦子的問題,脫口而出全是疑問句。
和這個新來的小員工在一起,他簡直要變成一個十萬個爲什麼。
鬱谷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十分冷酷,根本懶得應付這個三番五次想問同一個問題的人,即使是他的頂頭上司。
東方錦在自己空蕩蕩的房間裏冷靜了一下,馬上驚覺。
他應該跟過去看看。
這個人居然住在公園裏,但他看起來也並不像是撿破爛的,爲什麼住在公園裏?
這些行爲舉止簡直不像個人類。
晚上十一點,鬱谷慢慢地走向公園,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偶爾遇到的也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作爲一隻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發情的公兔,鬱谷也應該沉迷找對象纔是。
然而他生來就和其他兔子不一樣。
找對象是不可能找對象的,這輩子都不會找對象,他只想賺錢,只有存錢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這不,晚上沒工作他又找了份奶茶店的工作,還和店家對好了他的保安工作時間表,讓兩份工作不衝突。
有他在奶茶店,來買奶茶的妹子多了三倍不止!
店長看着有鬱谷在的時間裏,不斷入賬的收益,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說只要鬱谷能多來賣賣奶茶,她月底願意給他加工資。
鬱谷下班時,店長還親自給他做了一杯香草拿鐵,熱情道:“小鬱辛苦了,這杯香草拿鐵帶回去喝。”
鬱谷看了看,冷淡拒絕了:“謝謝,我家裏有純正的香草,這裏面沒有香草,我就不喝這個了。”
店長:“???”
不是,香草拿鐵誰讓你喝香草了?這就是一杯飲料而已。
沒有香草?難道老婆餅裏會有老婆不成!至少這裏面還有香草精啊!
店長實在搞不懂現在年輕人的冷幽默,還是在軟磨硬泡下把這杯拿鐵塞給了鬱谷。
鬱谷提着它,並不想喝,他只想回去啃草。
東方錦跟着鬱谷已經大半個晚上了,此時他將車停在路邊默默觀察這個勤奮的小員工。
賺了他的兩份錢不說,居然還去奶茶店,怎麼,是他發的工資不夠嗎?
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鬱谷走向了公園,並且往公園內部走去,東方錦開着車,也沒辦法進去,知道他說的“住公園”不是開玩笑,皺了皺眉。
他不想打草驚蛇,便開車回家,準備明天等鬱谷上班了再來問問這裏的樹精,鬱谷是怎麼一回事。
鬱谷回到假山邊,這周圍沒有人經過,他便搖身一變,一隻小白兔出現在草地上,他一蹦一跳進到假山裏,扒拉出他藏在裏面的一袋子蔬菜、嫩草。
小白兔蹲成圓圓小小一隻,兩條長長的白耳貼着背,只有嘴在不停地動。
半小時後,小白兔喫完大餐,將剩下的小心收好,從假山裏出來,在草地上蹦跳着消食,等睡意上來,他又溜達回去,趴在他豪華的軟草窩裏,開始休息。
鬱谷對這種生活還挺滿足,不過等存錢存夠了,他還是要像人類一樣住房子。
這天,鬱谷照常堅守在崗位上,又被一位員工叫走,這次又是去東方錦的辦公室。
鬱谷敲了敲門,在允許後開門進去。
東方錦盯着這位不善言語又冷酷的小員工看,又回想起樹精說的話。
“前幾天剛入社會的兔妖。”
“住在假山裏。”
對於這羣剛入社會的小妖精,東方錦真是頭疼,不過鬱谷還算好了,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就他知道的,以前有些妖怪就直接睡在大街、甚至在天橋底下和乞丐搶地的,多了去了,還口出狂言說自己是妖怪什麼的。
這些都是他花了些錢擺平,沒有讓網上的報導亂寫,不然那些年輕男子與乞丐搶位的標題就要變成“奇聞!男子說自己是千年老妖,今日與乞丐搶位,原因居然是……”
東方錦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坐。”
鬱谷默默地坐下,問他:“什麼事?”
“我也直接跟你說,我是青龍。”東方錦說完,周身氣場變化,一陣無形的風在他周圍晃了一圈,飄起他的髮絲與衣襬,而他身後出現了一條虛影龍,張開嘴,發出一聲威懾的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