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林森還在交代，“早餐不要喫太油膩，炒粉、炒麪少喫，至少喫一顆雞蛋和一杯牛奶，牛奶別喝涼的，用微波爐熱一熱。”
“知道啦！”紀明月扒拉着頸肩的圍巾，渾身火熱，氣溫逐漸升高了，林森還是給她戴了一條圍巾。
“今天怪我，沒給你準備早餐。”林森扶着方向盤，眼睛盯着前方的車流，又是一個堵車的週一。
他轉開音響裏的鋼琴曲專輯，正好播到一曲《風居住的街道》。
紀明月耳朵一動，臉又紅了：“林先生。”
“嗯？”
“爲什麼……”紀明月欲言又止。
“唔？說話不說一半。”
“爲什麼早上的感覺，和白天、晚上都不一樣？”紀明月捂着臉，臉側向另一邊，貼在安全帶上。
林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小心臟像是被她撓着癢癢，他輕咳了一聲：“從身體角度解釋，女性的雌激素在早晨會分泌更快、更高。”
“啊？還有其他角度嗎？”
“從心情角度，早晨是全新的一天，心情愉悅，會……更加投入。”林森想了一個比較貼切的詞。
紀明月把臉轉回來，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
林森笑出了聲：“常識。”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紀明月滾燙的臉。
“哈？林先生又嘲笑我！”
“我發誓，我沒有。”
紀明月囁嚅道：“那以後豈不是要……”
“——每天晨練。”
“不行不行，我累！”紀明月又將臉側過去，笑着抗議道。累是其次，沉淪其中才是最羞恥的。
林森抓着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緩緩將車停了下來。
“幹嘛停下來？”紀明月一隻手捂着臉問，林森將身體探到她眼前，將她的手拉開：“你到了。”
紀明月擡臉一望，果真如此。她轉身從後排拿着包，就要開門下車。剛打開門，又轉身在林森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拜拜，林先生。”
林森笑了笑，喊道：“慢點走，別匆匆忙忙的。”
紀明月到單位第一件事，是去找食堂找小黎，跟她商量休假的事情，聽到小黎“去玩吧，我給你包圓”的保證後，她放下心來。
喫完早餐，紀明月敲響了處長室的門。
經過林森上次的警告，任小青哪敢爲難她，把去年沒休的，連同今年的，一起給她休了，剛好兩週。
紀明月立馬給林森撥電話，林森還在林氏鋼鐵集團的地下車庫停車，把車一鎖：“你效率這麼高。”
“林先生交代的嘛，嘻嘻。”
“那我就讓旅行社着手準備了，我們週六可以出發，所以今天晚上，帶你去商場買旅行必需品。”
“太好了！真的好期待呀！”
林森笑了笑，坐電梯到了食堂，“你吃了什麼？”
“牛奶，兩顆雞蛋啊，你呢？”
林森端着托盤，走到高層自助餐區，把小碟端到托盤上：“四個蝦皇餃，一顆雞蛋，再加一杯豆漿。”
“好豐盛，你們食堂真好。林先生，我真的好開心！你晚上早點接我！我要買很多漂亮裙子和帽子！”
紀明月一直在數她要買的東西，林森帶着笑意喫完了整頓早餐，掛斷電話後，他經過茶水間門口，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知道嗎？我早上來，去59樓取文件，碰到了曙天，他父親昨天居然出了車禍！但曙天不敢請假，一大早還是趕來了單位。你知道的，小林總那麼變態，事情又超多，連想提前下班都沒辦法的。”
這是業務部骨幹秋紅的聲音。
“啊，那醫院那邊怎麼辦？”
這是業務部後臺王姐。
“他媽媽照顧吧，我猜。”
“曙天沒有媽媽，你不知道嗎？”
“啊，那誰陪啊？”
“不知道啊。”
林森轉身上了樓，經過透明的祕書間時，他往裏一望。段曙天臉色焦急，正拿着手機快速打字。
林森猶豫了幾秒鐘，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了下來，休息了一兩秒，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掛了電話後，他才按下電話機上，直通祕書的專屬按鈕：“曙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不出三秒鐘，段曙天滿臉通紅地敲門，捧着文件夾衝了進來：“小林總，您來了。”他展開文件夾，剛要讀，就被林森打斷了。
“來公司多久了？”
“快……快一年了。”
“休過假嗎？”
“沒、沒有。”段曙天不知道領導爲什麼忽然問這個，正狐疑，又傳來一句：“收拾好東西。”
段曙天一驚，結巴道：“收拾東西？要出差嗎？”
“收拾東西，休假。”
“休假？我、我不需要休假。”
林森低下頭笑了笑：“聽我的，給你三天假，我跟人力部說好了，你去籤個字，然後就可以走了。”
“小林總，我——”
林森站起身，走到段曙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應該先跟我說，去吧，有什麼困難再跟我說。”
“小林總，那您這裏……”
“把秋紅調過來頂三天。”林森走到窗邊，望向湛藍色的天空和雪白的雲，心情格外好。
“秋紅？”段曙天一臉茫然，她是業務部的業務員而已，沒有經過任何祕書培訓，“她沒做過祕書。”
“沒做過？正好讓她試試看，不過，你交代日常工作給她就行，機密文件記得鎖好。”林森雲淡風輕地交代完，揮了揮手：“去吧。”
“好的，我去跟她交接下。”
出了總經理室後，段曙天迷迷瞪瞪地下樓到業務部，找到秋紅，古怪地瞪着她。秋紅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戰，右眼皮跳個不停：“曙天，怎麼了？找我嗎？有什麼事？”
段曙天拉着她悄悄走到樓梯間：“你得罪小林總了？”
“小林總？沒有啊，我最近都沒跟他說過話，怎麼會得罪他呢？”
“那就奇怪了。”
被他這麼一說，秋紅急了，“怎麼了？你快說，急死我了！”
“我休假，他讓你頂我幾天。”
秋紅這才明白過來，小林總八成是聽到了茶水間的談話，才故意針對自己，這下真是慘了，得罪小林總還有好日子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