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月坐了起來,恍然間想起另一個沒有開燈的黃昏。
她顧不上多想,穿上拖鞋,去開客廳的燈,找了半天,終於在露臺上找到了正在抽菸的林森,背影在煙霧中,顯得模糊不清。
她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林先生,你不開心。”
林森脊背一抖,快速將煙熄滅放進了菸灰缸,轉過身,柔聲問:“你醒了,餓了嗎?”
“不餓。”
“真的?”
“嗯,下午吃了很多零食,你忘了嗎?對不起嘛,我光顧着玩,沒有陪林先生。”
藉着浮雲塔璀璨斑斕的光,林森盯着紀明月的臉龐,看了一會,驀將她壓在欄杆上,急切地將淡淡的菸草味灌入了她的口腔。
她把頭歪向一側,躲避起來。
林森的眼珠變得不同尋常的漆黑:“小月。”
紀明月不去看他:“你不告訴我爲什麼不開心,我就不讓你親我。”
林森低了低下巴,鬆開了手,轉過身去,看向了浮雲河,河上飄着幾隻金光閃閃,坐滿遊客的船。
紀明月見他鬆開了自己,心裏一疼,又從身後抱住了他,眼淚落在他的背脊上:“林先生,對不起。我不是不讓你親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不開心。”
委屈的哭聲從背後傳來,林森心疼得不知所措,他轉過身,擡起她的臉,輕聲說:“小月,別哭。”
“那你不告訴我。”
林森輕嘆了一聲:“我喫醋了。”
“喫什麼醋?”紀明月哽咽地問。
“他抱了你。”
“誰抱了我,我怎麼不知道?”
“你拔河摔跤的時候。”
紀明月猛地想起來那個小夥子:“啊?你是說你的那個同事,人家只是出於禮貌,把我扶起來。”
林森當然知道這個原因,但他依舊不滿意,一言不發地盯着紀明月。
“他只是扶了下我的手臂,林先生,你醋意好大。”
林森眼眸變得深沉,他貼近紀明月的耳朵,喃喃道:“是,我醋意好大,你現在知道了嗎?”
“我下次一定注意。”她抱住林森的腰,軟軟地趴在他的胸膛,用最柔軟的聲音,說着最堅定的話:“林先生,我只屬於你,你記住了。”
林森擡起她的臉,不依不饒:“我記不住,除非用行動表示一下,你屬於我。”
客廳又變回一片漆黑,紀明月未着寸縷地半跪在沙發上,淡粉色的指尖把沙發頂端的墊布抓得皺成了一團,“林……先生,抱、抱我。”
“當着別人的面,叫我什麼?”
“你……不是忘了嗎?”紀明月想要回頭,身體卻被完全固定住。
“我怎麼會忘?”林森在她的背上輕吻着,吻到對方戰慄不已,他低聲重複了一遍,“我怎麼會忘?”
紀明月接受着磨人又持久的“懲罰”,卻渾身舒服得要尖叫。
他們一個多月沒有做這種事,紀明月卻難以想象,自己會舒爽到腳趾頭抽筋了。
……
八點鐘,紀明月趁着林森去廚房煮喫的,在沙發上勾起了手指:“燒烤免罰,一罰喊錯稱呼,二罰被人扶,三……三罰什麼?”
紀明月背過身去,鼓着臉說:“哼,你多罰了一次!”
“噢?”林森走到沙發前,聽她重新數了一次。
“本來喫燒烤是免罰,但我不開心,所以取消免罰。”
“哼!你說話不算話。”紀明月轉過臉,不看他。
林森抱起她,走到餐桌前:“那你說怎麼補償吧,讓你一次?”
“什麼讓我一次,怎麼讓?”
林森笑了笑,把紀明月摟在懷裏:“我也不知道,自己想。”
“餵我喫,才原諒你。”
“好。”林森想,這麼簡單就好。
“羅嫂包的雲吞太好吃了。”
“那下次多拿一些。”
喫完雲吞,已經九點了,林森摸着紀明月的肚子:“這麼晚喫東西不消化,我們要不去樓下散散步?”
“我累了,走不動了。”紀明月做出一個癱了的姿勢。
林森把她抱回沙發旁,坐下來,按着她的腰,“我幫你揉揉。”
“不要,好癢。”紀明月笑着閃躲起來。
“不聽話就……”
兩人嬉鬧起來,紀明月好哄,他也一樣好哄。
玩累了才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林森忽然問:“小月,你覺得金玉怎麼樣?”
“她很漂亮,心靈手巧,而且我覺得她和大哥……”
林森心頭一凜,立馬望向紀明月:“和大哥?你、你看出來了?”
紀明月點了點頭,自然地說:“是人都看得出來吧?”
“難道……大嫂也知道了?”
紀明月歪了歪頭,自然而然地問:“跟大嫂有什麼關係,我說的是金玉和大哥長得……有點像。”
這句回答如晴天霹靂般,襲擊了林森。他對金玉曾有的親切感,有了新的解釋,因爲她長得像大哥!
紀明月又說:“她的眼睛和大哥挺像的,但比大哥親切一些,有笑意,也有憂傷。她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想告訴別人一些事情。”
金玉喜歡大哥,是因爲兩個人長得像嗎,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一些人是極其相像的,互相吸引的人。
他又問:“金玉和我長得像嗎?”
“和你,倒不是很像。你跟大哥,也不是特別像。”
林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大哥像媽多一些。”
“我很喜歡玉姐,到時候約她逛街噢,林先生可要批准。”
“嗯。”林森將頭抵在她的頭上,看起了電視。
看到十點多,林森轉頭問:“該洗澡睡覺了吧?”紀明月習慣性地答應:“好,和林先生一起。”
林森側過臉,眼睛裏滿是亮光:“你確定?”
“我不確定,我在裏面洗,你在外面洗。”紀明月從沙發上起身,跑得比兔子還快,剛剛還說腰很酸,這下瞬間治好了。
第二天是週日,沒有鬧鐘的侵擾,紀明月睡到十點鐘才醒,一醒來就是找林森。她走到客廳,空無一人,便喊道:“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