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形燈罩散發着暖黃色的光，林森和紀明月面對面坐着，周圍很安靜，只有竊竊私語聲。
紀明月一邊鋪餐巾，一邊小聲說：“這裏環境好好呢，我第一次來，倒不是覺得貴，就是想和對的人來，喏，林先生就是。”
“其實我也就來過一次。”
“啊，和誰？”
“和大哥大嫂。”
服務生端來兩隻高腳杯、兩隻琉璃碗，裏面都裝着淡黃色的檸檬水，旁邊還放着一個大的透明水盅。
林森盯着檸檬水和水盅，猜想着紀明月會怎麼做。
紀明月巡梭着檸檬水十幾秒，指着琉璃碗問：“林先生，這個是用來洗手的？”
“噢？”林森驚訝地擡眼：“你怎麼看出來的？”
“高腳杯肯定是用來喝的，那琉璃碗的檸檬水，要麼是洗碟子，要麼洗手，可西餐廳裏不興洗碗碟這套，只能是洗手的咯。”
林森讚賞地點了點頭：“小月，你說的對，現在很多西餐廳沒這麼做，它用來洗手的，可以消毒殺菌，還能促進食慾。”
紀明月得意地端起一碗，伸到水盅前，“林先生先洗。”
林森也不客氣，把手伸過去，淋了一些檸檬水，再用紙巾擦乾淨手，拿起琉璃碗，“來吧，到你了。”
紀明月洗完手，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香味：“怪不得這裏被譽爲浮雲西餐頭把交椅，我要給清風推薦，讓他們來。”
“哎，還是別。”林森脫口而出。
“爲什麼？”
“這裏喫一頓，可要平生一個月工資。”
紀明月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說：“清風有錢啊，怕什麼。”
服務生把菜端了上來，先是兩份奶油蘑菇湯，隨後是鵝肝排，林森把它放在自己面前，戰斧牛排放在紀明月手邊，還有一份烤波龍和芝士焗餅，紀明月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紅酒擱在一支復古銅色馬車酒架上，林森低聲對服務生說：“我們等會自己來吧，謝謝。”
服務生垂頭說了聲“用餐愉快”就走開了，林森這纔對紀明月解釋道：“按照平生的性格，在外面喫飯，應該不會讓清風付款。”
他了解得還不夠多，任平生是把所有積蓄都給了宋清風，平時和宋清風在一起，他基本上是自己做，很少到外面的餐廳喫飯。
紀明月拿起刀叉，切了一塊牛排，一邊嚼一邊問：“那怎麼辦，多可惜呀，清風肯定會喜歡這裏。”
林森拿起叉子，將鵝肝切了一小塊，放到對面的小碟子裏：“我有個辦法，這裏有一種黑金儲值卡，等會我們買單的時候買一張，你拿給清風，不就好了？”
紀明月一口氣把鵝肝吃了，興奮道：“這樣清風就可以跟平生說，是別人送的卡，不喫白不喫。”
林森笑了笑，拿紙巾給她擦了擦嘴：“沒錯。”
“林先生真聰明，那就這麼決定了！”紀明月開心地晃了晃頭，一眼瞥到了幾米外，兩道熟悉的身影：“快看那是誰。”
兩秒鐘後，林森偏過頭，一張掛着藍色簾子的沙發椅裏，坐着程海川和蔣薇言，正聊得正歡。
他想了一會，低聲說：“還是先不要打擾他們，等喫完了再打招呼。”
“是，海川也跟我提過，兩個人都忙，只怕以後會更忙。”林森知道謝蒼龍將蒼龍安保交給程海川，還是十分震驚的。
半個小時後，他們剛喫到一半，程海川和蔣薇言主動走到他們面前，“好巧，你們也在這裏喫。”
林森和紀明月同時站起了身，紀明月轉向蔣薇言：“我們結婚一週年咯，你們這就喫完了嗎？”
蔣微言低聲笑：“我們來的比較早，恭喜你們噢。”
紀明月剛想說話，只見程海川把手搭在蔣微言肩膀上，笑着告辭：“既然你們慶祝，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出來再聚，你們慢慢喫。”
他望了一眼林森，林森產生了一種怪異的“同夥”間的惺惺相惜，點了點頭，“好，再見。”
坐下後，紀明月瞥了一眼他們的背影，高大的程海川將手從肩膀上挪到了蔣微言的腰上，還低頭在她耳邊笑着說些什麼，渾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壓迫感。
真的是佔有慾超強，嘖嘖嘖！
林森問，“在想什麼？”
“給這位老闆打工什麼感覺呢？”紀明月喝了一口檸檬水，自問自答：“清風說過，他是一個好領導，屬於霸氣高效型的，很多決定一分鐘之內就做好了，多費腦細胞啊！”
林森笑了笑，像程海川這樣的人，不是費腦細胞的事情，而是事情太多，不快速做決定，就根本沒時間去處理後面的問題。
“年紀輕輕就讓公司上市，可不簡單。”他如實誇道，但他和程海川屬於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林先生，你……想過自己當老闆嗎？”
林森想到了父親的話，也想到了謝蒼龍的託付，不得不說，他是心動的，反問道：“小月，你覺得我適合當老闆嗎？”
“當然適合，林先生應該是大家最喜歡的老闆類型。”
“噢？什麼類型？”
紀明月勾了勾手指：“博學、有耐心、對人體貼，爲人紳士，有風度，那不是大家都愛嗎？”她多希望自己有個這樣的領導，說白了，就是希望和林森24小時在一起。
林森聽了一笑：“你說的這些，我只是針對你，對別人可不就不一定了。”
“不不，一個人的品性，一部分是天生的，另一部分是養成的，不是說專門針對某人的，我聽過一句話，以涼薄之心待涼薄之人，是有些人不值得林先生對他那麼好而已。反正我支持你！”紀明月彎了彎眼，把芝士焗餅吃了大半。
林森不知道她說的“有些人”到底是誰，試探地問：“如果我某天真的出來單幹，可能會比較辛苦，也會比較忙。”
“這樣啊，”紀明月想了幾秒鐘，坦然道：“那我下班了，就去你公司接你，順便幫你忙。”
“那你就太累了，我不允許。”
紀明月搖了搖頭，“我不怕累，你如果有計劃，要先告訴我，我幫你出出主意。而且如果你缺錢——”
她湊近桌子中央，像是要說一個天大的祕密，使得林森也不得不配合她，靠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