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臆想師父成爲了現實 >第 23 章 鏡中水月
    三月的細雨悠然飄逸,空山幽靜起了霧,魚府坐落在山湖之間,恍若與世隔絕,柏翠被霧氣打溼,其色盡顯。幾人沐風而立,着統一的純白長布衫,站在走廊上扎馬步,像在感懷人生。

    魚一石從房內走了出來,黑色的遠行包搭在背上,在路過他們身後的時候,被魚三木給喊住,他說道:“大師兄,你怎麼沒有穿我們小師弟給咱們統一定製的服裝呢?”

    “大師兄早安。”單若水聞言也看了過去,只見魚一石身着黑色的皮夾克上衣,一身凜然,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帶着一種“長布衫無法突顯我的氣質”的意味。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這麼土的長布衫,還是統一的樣式,饒了他吧。

    魚二金化解了大師兄的尷尬,起身問道:“大師兄,又要出門了嗎?”

    魚一石點頭,眼神中帶着一絲嚴肅:“西京一處深山的村落,全村人在一夜之間失蹤,這事很詭異,我要親自去一趟。”

    “那則新聞我也看到了,聽說那村落附近有座礦山,每年都得死很多人,會不會和那個礦山有關?”說起正事,魚二金也嚴肅了起來,只見大師兄搖了搖頭,開口道:“是否有關還不能妄下定論,去看一眼才知。”

    “大師兄你這一去,又得去多久了?”魚三木聽他們說便知道此次任務很棘手,活動了一下手腳,也上前來。

    “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半年。”魚一石邁步出了屋檐,回頭朝單若水看了一眼:“西京的飲食,我還真喫不慣。”

    “等大師兄回來,我再給大師兄做好喫的。”單若水眨了眨雙眸,眸光明淨透亮,帶着水氣。他加快步伐,從小師兄的身後直接竄到大師兄的身後。

    可他剛站穩就被魚三木一把揪住衣領,往後拉了幾步,聽小師兄開玩笑道:“若水啊,瞧瞧你這狗腿樣……”

    “怎樣怎樣?你就是羨慕嫉妒恨……”兩人很自然地吵了幾句。

    魚一石很快便到了魚府門口,轎車已在門口等候,三名師弟十分有默契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路上說說笑笑,在門口送別大師兄。

    在大師兄離開後沒多久,單若水接到沈一百的電話,說是單致遠又因爲心絞痛進了醫院。他着急不已,將緣由告知了師父,便立刻趕往醫院。

    單致遠的心臟病是在單默死後一病不起而留下的隱疾,但凡受到一點刺激或者過多勞累,心臟就會出問題。這一次,又是因爲連續熬夜病倒了。

    單若水自責的同時,倍感無力。病房內的單致遠正閉目休息,單若水來到病牀前,輕輕握住他的手,單致遠像是感受到了是誰,笑着睜開眼。

    “你來了?又是沈一百那傢伙找你告狀……我沒事。”單致遠的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寬慰道:“若水,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父親,我怎能不擔心呢?”單若水微微閉眼,復又睜開,太多的情緒一瞬間涌了上來,使他話在嘴邊,嘎然而止。

    他曾想着,若他是個正常人,定可以在商號幫助父親的忙,不至於讓父親累得病倒。可他日夜不歇地與鬼魂打交道,把自己活成了行屍走肉,談何幫助?

    他不是沒有試過,他試過像哥哥那樣陪在父親身邊,在商號幫忙。可鬼魂根本不講道理,用父親的姓名威脅自己,還茶點害死父親,從此以後,他便搬出去自己住了。

    不敢再靠近自己的親人……

    幸好,他遇見了魚清淼,遇見了師父。他相信師父一定可以幫他,解開前世今生之謎,找出單默去世的真相,到那時候,他一定會成爲一個正常人,一個能陪在父親身邊、幫助父親的兒子。

    這番話,他無法說給父親聽,只能在心裏默默說給自己,然後關懷道:“父親,很多事情不需要你親力親爲的,你就交給手下人去做,不要太拼命。”

    “我知道的。”單致遠拍了下他的肩膀,扯開話題道:“你呢,最近如何?”

    “我很好,父親,你別扯開話題……”在單若水喋喋不休的囑咐中,單致遠無奈地笑着,很多時候他都覺得,生死是老天安排好的,做什麼都沒用。比如他的命,若是老天覺得到時候要收回去了,他再怎麼掙扎都沒用的。

    臨走前,單若水又問了好一會,還分別找沈一百和主治醫生問了很多,但均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因爲,他看見單致遠的印堂多出了一抹黑氣,若隱若現。雖然時有時無,可那是來自地獄的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

    父親被鬼魂纏上了嗎?可是他在那裏卻什麼都沒有看到,那只有一種解釋,那隻鬼魂太厲害了。看來,他要馬上和師父說下此事。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必須保護好父親。

    在回魚府前,他又拐了一趟圖書館。父親想要借幾本看看,正巧他也有此打算,於是主動請纓去圖書館跑一趟。他先找到父親要借的書放在一旁,然後在圖書館尋了幾本書,隨意地看看。

    有一本白皮封面的詩集,在一衆新書裏,它又舊又黃,可憐孤單地被擺放在角落裏,無人問津。單若水從書架上抽了下來,翻開目錄看了看,又翻動了幾頁。

    書中夾了一張泛黃的白紙,他正好翻到了這一頁就停了,白紙看起來像是好些年前流行的牛皮信紙,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這是別人的祕密,別窺視得好。

    他又重新將那本詩集放回原處,繼續找其他書看着。

    直到夜幕降臨,單若水還沒有回到魚府。一如往常,魚清淼到了飯點就出現在徒弟住所的一樓,因爲單若水的到來終於改善了魚府的飲食。不過,當他來到飯桌前,額角跳了一跳,問道:“單若水呢?”

    魚三木正在啃白饅頭,咀嚼了幾口就說:“還沒回來。”說完,他又憤憤地盯着正在喫小魚乾的金漸層,竟然連一隻貓都喫得比他豐盛。

    小紫喵嗚了一聲,彷彿在說:誰叫你們都是手殘炸廚房的傢伙呢。

    魚三木:“……”繼續啃饅頭吧。

    “師父,你也一起啃白饅頭嗎?”魚二金拿起一個饅頭,遞給了魚清淼。魚清淼看都沒看那個白饅頭,淡淡地問道:“單若水出去之後就一直沒回來嗎?”

    魚二和魚三面面相覷地對視着,點了點頭,然後魚二金若有所思道:“往常小師弟若是晚上不回來,都會派人帶口信的,怕我們沒東西喫給餓死。”

    “對哦,上次他確實派人來傳口信了,說會吃了晚飯回來,讓我們不用等他了,可憐的我們那會正餓着肚子等他回來做晚飯呢。”魚三木摸着下巴思索道:“所以這一次,我和師兄都以爲他去醫院看父親,會晚點回來也正常,就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