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走到紅頭大馬邊,拉住梅百升的手一邊哭一邊在臉上不停的摩挲。周圍的下人上去把梅百升扶下馬來,兩母子一下子擁抱着乾哭了好一陣,婆子丫頭們見差不多了纔上來安慰着拉開了。
莊子裏所有人見這情景個個呆木瓜似的,一下子沒晃過神來。這時又有幾個奴才丫頭手裏挎着籃子,挨個兒發一把錢,發一個說一句“我們二老爺中舉了,”發一個說一句“我們二老爺中舉了。”鄉親又得了一回錢,歡喜的不得了,自然也不去關心他是大老爺還是二老爺,反正是他家的老爺。
梅家人歡天喜地迎回他們的二老爺。梅大財主命人置下豬牛羊三牲,當天拜了祖宗入了嗣,認了親戚分了房自不用說。
且說辛酒鬼自得了那十兩銀子天天高興得像娶了新媳婦似的,走起路來像鴨婆擺璞,她媳婦則天天催他的二兩銀子。辛酒鬼無奈只得到族長家借了剪子剪了二兩下來,交與他媳婦。
辛酒鬼媳婦認真織了二尺新布又親手縫了一個袋子,第二天便牽着小乞丐的小手,提了一籃子雞蛋去了先生家。剛巧碰到先生在讀《離騷》,那先生見了高興得過來捧着小乞丐的臉蛋直摩娑,哈哈大笑道:“我可是天天盼着你來啊,《離騷》讀懂多少了,字認得多少了。”
小乞丐大聲道:“先生不教自然看不懂,字認得差不多了。”她娘趕忙放了雞蛋又笑着奉上了二兩例銀。
先生從手裏接過了例銀,笑道:“別人要二兩斷不能少,但是小無病只要一兩就行了,這個小鬼實在讓人喜歡得不得了,剩下的一兩給他買些筆墨紙張。”說着又捏了一下小乞丐的臉,然後取出一兩銀子放到小乞丐的手中,讓他握成小拳頭,又說了些勉勵的話。
隨後先生引着小乞丐參拜了孔夫子,接着小乞丐再向先生跪獻了茶,纔算禮畢。小乞丐他娘剛纔見先生正在讀書便藉故帶着小乞丐離開了。
回來時小乞丐一路上蹦跳個不停,又將剛纔先生的一兩銀子給回了他娘,說道:“不要告訴爹爹。”
他娘笑道:“我們家無病也能賺錢了,爲什麼不讓你爹爹知道。”
小乞丐道:“爹爹只知道喫酒,不能給他。”
回到家小乞丐便纏着他爹要買這個要買那個,他爹纏不過只得同意了。過了兩天辛酒鬼便抓了幾隻老鴨,捆了腳,拿條棍子穿起,揣着他的幾兩銀子去了縣城。
到了縣城好不熱鬧,辛酒鬼仔細找了個好檔口,蹲下來放了鴨子,叫賣。不一會兒剛好有個人家辦喜事,一口價八錢銀子連鴨帶棍子一起拿走了。
辛酒鬼一下子輕鬆了,便掄起手來四處閒逛,側頭東瞧瞧又歪腦西看看。踢着小石頭來到一處幽靜的地方,只見有兩個打扮妖冶、露肩紅脣的女人斜倚在牆上吐着粉信子,邊磕瓜子邊向他招手。
辛酒鬼哪裏見過這樣的媚態,心裏直犯癢癢骨頭都化了,雙腳像刷了膠水似的早邁不動了。
辛酒鬼晃過神來想要掙脫出去,早被兩個婆子解了腰帶,退了外衣,那兩個女子也上來抱住一把捏着他的要害。四個人三下五除二便把辛酒鬼扒了個精光,那兩個女的也退了衣裳。
媚眼威脅道:“大爺今日要是從了,我們姐妹倆自然伺候大爺舒舒服服的,大爺賞下個十兩八兩銀子快活離去就算是髒了我們姐妹倆的衣服錢;若不然我們便告你強姦,判你個十年八年妻離子散,哪個划算吧。”
辛酒鬼哭喪着臉道:“我沒有錢你們還是讓我走吧。”
只聽一個婆子道:“沒錢,這是什麼。”早已將那八兩八錢銀子抓在手心裏,正在那拋上拋下。
那婆子撂下一句話道:“姑娘們伺候大爺舒服了。”便提着褲子擺着屁股,笑着走開了去。
辛酒鬼驚下之餘瞪着死魚眼睛,任那兩個女子嘻嘻哈哈擺弄了半個時辰。
好一陣子後見剛纔那個婆子又來了,笑道:“姑娘們該歇息了。”
又喝道:“大爺,你是等着喫晚飯了,還是等着姑娘們的男人來啊。”
這一下子把辛酒鬼嚇回了神,趕忙穿起了衣服,邊走邊系褲腰帶。這時門栓早已是拉開的,留着縫透着光。辛酒鬼像趕耗子似的拉開門竄出來。回頭一望,只見門口站着兩個鬍子喳喳,滿面橫肉,敞胸的彪形大漢。辛酒鬼見狀像得了命似的撒開丫子跑了。兩個大漢隨後走開,剛纔那兩個女子又站了出來。
辛酒鬼跑了一陣,突然想起要給兒子買的東西來,又是驚出一身冷汗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哭喪着臉一步一步往回挪,邊走邊想有什麼辦法應付他媳婦。
辛酒鬼好不容易到了家,媳婦見他空手回來,問道:“給兒子買的東西了。”
辛酒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哭喪着臉有氣無力的說道:“全給小偷給偷了。”說完雙手捧着臉哭了起來。
他媳婦一聽停下織布罵道:“我說什麼來着,叫你把那幾兩銀子放下放下,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全都給賊了。”說完也不織布,甩到牀上躺着去了。到了晚上也不做飯,一家人餓了一晚上肚子。
小乞丐倒是聰明,跑到同學家說是一同背書,就在同學家吃了。只是他哥哥放牛回來什麼也沒喫,只好取了兩塊蒲水淹蘿蔔就着一個生紅薯喫。
如此這樣,他老婆發狠一個多月沒理他天天和小乞丐喫睡,把辛酒鬼趕到大兒子那房去,喫飯也不叫他。辛酒鬼自知理虧,心裏又愧疚也就只能是耷拉着腦袋過日了。
一天,辛酒鬼又喝得醉熏熏時,突然感到下身瘙癢難止,急忙躲到茅廁裏仔細一看,見有點點紅斑如綠豆般大小,一下子嚇得直噴出尿來,又是陣陣刺痛。腦殼裏、眼珠子前突然冒出個聲兒,花柳病,又趕緊鯉魚甩尾巴似的直搖頭,傻傻地呆了好一陣子纔出了茅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