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停了兩次,跑到了三臺山下。望着對面隱隱約約的高樓,心中依然期待,卻少了幾分躁動,多了幾分平靜。也許,對於有些人來說,上山修仙是愉悅的。可對自己來說,卻是嚴肅的,甚至是沉重的。心沉了,氣也靜了,神更凝了。往回跑的那一趟,戌甲竟然堅持着只停下來了一次。
跑完了湖,照例向師傅報到。趙塚子留住戌甲,問他現在體內靈氣可有異樣。戌甲說未曾發覺,趙塚子便要他散出少許驗看。依着令,戌甲自腹丹引出少許靈氣,順經脈導引至左手,而後散出。
趙塚子問道:“可看出有何變化沒有?”
戌甲仔細看了看,果然與山下之時略有變化。問道:“顏色似乎深了些,還雜有綠絲,這是何故?”
趙塚子答道:“你是水火病體,前時要你服食的是木性靈藥,泄水生火,可稍稍補正你的靈根。”
說完拿出昨日從藥房帶回的兩瓶藥遞給戌甲,然後說道:“以前的那副藥喫完以後,就喫這副,每日兩粒,喫完一瓶待我驗看過後再定。”
戌甲接過藥瓶,拔開一聞,微有酸味,便問道:“這也是木性靈藥嗎?”
趙塚子答道:“也是。但你前時服食的藥,用在治病,藥性較急且較猛。這副藥更爲平緩,纔可長期服食以養身。不過,不要對服藥有什麼非分之想。你先天靈根不正,也非專旺,這並非藥石可以重塑的,也從沒有誰能靠服藥改變自己靈根的格局,最多小修小補而已。且是藥三分毒,藥性越強的毒性往往越重,即使是道法精深的仙人服藥也是十分的小心和剋制。用藥不慎而致道毀命喪的例子數不勝數,切記當心。”
戌甲起身稱是,謝過師傅之後,準備回住處打坐練道。臨出門前,趙塚子最後又囑咐道:“過幾日,我便要下山一趟。你自己還如往常一般練習就行,跑湖的藥能不吃盡量不喫。覺得乏味了,可去文館學習,也可去練武場觀摩,若是身有不適,速去藥房就醫。”
幾日後,趙塚子果然閉門離去。戌甲自然仍是每日勤練,情願加倍打坐調息也再未服食一粒跑湖的藥。一連八、九日過去,獨自一人也漸漸感到了寂寞。
這日起了大早,跑完了兩趟湖,也就剛到中午。回住處收拾一番後,便前往文館。到了文館門前,攤開手掌並流轉些微靈氣,將手貼在館門之上,門自打開。進入後,發現一樓分成兩大塊。左手邊是縱向並排的許多書櫃,櫃上滿是大小書冊。右手邊則是幾排桌椅整齊的擺放着,還有幾個弟子裝束的人正坐着看書,最深處還可看見上樓的梯口。
戌甲沿着牆邊的過道進去找書,看見書櫃之間也有人穿梭來往,只是一個不認得,便自顧自地瀏覽書冊。從外到裏看了遍,發現確實有好些感興趣的書冊。可一次看不了那麼多,就只拿了一本《獨立山府庫及編署》和一本《五學綜合概要》。尋得一張空桌坐下,然後開始翻看《獨立山府庫及編署》,按書中所述乃類似於山下各軍政衙門的職權及官吏設置。山頂設有一個真仙府,以真仙之名暗指山頂乃天下福地。府中現坐有七位真仙,及一班上仙。七位真仙之中選出一位大真仙統攝全山,山上一切大令皆出於府中。真仙府之下,設休府分配山上各類所需,傷府應對內外爭鬥,財庫存放及轉運各類物什,並驚府一體督查所有仙職。此三府一庫並行且於各層設有分支,主職稱掌事,副職稱同掌事,另有數人協理事物稱參贊知事,或直稱知事。並可隨時調各層總共不超過五百求仙人爲其所用,倘超過此數目或調用登仙人則須報於真仙府獲准方可。登仙層分支可調用不超過八十求仙人,求仙層分支爲六十,且皆不可調用登仙人。學、造、商各設一署,其正副仙職皆由大真仙以外六位真仙分領,除此以外,皆與三府一庫類同。上述所有正副仙職必須出自真仙府,其餘仙職則可委派府外散仙擔任。僅看這林林總總的仙職就可知大仙也有不少繁雜事,並不像說書人講的那樣逍遙自在。
兩本書翻完,天色也暗了下來。起身把書放回原處,出了文館。回去的路上,回想起《概要》中描述的術乃至於藥和器,都與外物的靈氣有關。平時打坐練道,從來只注意自己體內的靈氣如何,今晚不如去湖邊打坐,試試能不能感察到外物的靈氣。
有了想法,戌甲便一路小跑到湖邊。盤腿坐下,面對着隨風起皺的湖面,靜靜地閉上雙眼,開始了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