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壘子走過去,拉起戌甲,笑着說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沒?”
想了想,戌甲試着答道:“師叔的手腕被本已被扣住,卻能生生向內扳回。一來能讓手肘對着我的胸口,二來是不是也藉着被我扣住順勢改變了身形的方向?所以,一切的源頭在於我手上的力不夠大,制不住師叔打出的拳頭?”
趙壘子點了點頭,說道:“是這麼兩層意思,也是前面我跟你說的巧力爲何。以巧制人,自己仍須有力。而且,不僅要手上有力,全身都要有力,這樣才能在任何情形下都能穩住身形。就像剛纔,即便你手上有力,如果下盤無力而不穩,我只消身形稍稍下沉,便照樣可以曲臂肘擊於你。”
長吁一口氣,戌甲說道:“我原先以爲體學無非就是比的誰躲得快、打得狠,能跑、能跳就行,沒想到有這麼多心思,怕是不比術和器的花樣少。”
戌甲笑了笑,說道:“我哪裏是看不起體學,只是在笑話自己見識淺而已。其實,上次師叔喂拳之後,我就明白自己以前想得太簡單。普通的一拳就有那麼多道理,平時根本不會朝那個方向去想。只是吧,平時讀到的、聽說的都是這術、那器的,不像這體學,講來講去就那麼些東西,練來練去也還是那幾樣。”
趙壘子拍了拍戌甲的肩膀,笑着說道:“這就得怪你那師傅了,他這教弟子的風格越來越像當年的師傅了。我們這幫子弟子當初也很不喜歡師傅的教法,幾樣東西一練就是好幾年。幸好有大師兄時不時的偷偷教點別的換換口味,不然還不得無聊死了。當年,大師兄每次教新東西,你那師傅學起來可是最積極的,如今倒是擺出一副老夫子做派,嘿嘿……。”
說完這句話,趙壘子眼神一黯,仰起頭,看着天,又接着說道:“可等到自己遇上危險要拼命時,才真正體會到那些練着無聊的其實是救命的東西。等到自己也收了弟子,才明白師傅當年那樣的教是真正爲了我們這幫子人好。所以,你也別對老墳頭有怨氣,他這纔是真真正正想把你教出個模樣來。”
是啊,從來最有用的也是最難學的,最難學的也是最難教的。願意教授弟子最難教的,耐心等着弟子學會最難學的,這樣的師傅又怎會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