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唯爭不止 >四十、出乎意料
    戌甲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一來調整氣息,二來更是爲了平復心中的慌亂。眼睛死死的盯着對手,腹丹中的靈氣也全力調動起來。剛纔的危險直接驚醒了戌甲,此刻的比試不僅遠非平日練習可比,就是前面與術學弟子的比試也大有不同。這實實在在的危險竟讓戌甲緊張到全身開始僵硬,雖是心中一個勁兒提醒自己冷靜,可身子卻逐漸不聽使喚。

    斜刺裏忽然一柄飛劍殺來,戌甲又是一個翻滾,離得又遠了幾步。那柄飛劍一擊未中,跟着繼續刺向戌甲。戌甲還是一個閃躲連着翻滾,離得更遠了幾步。場外的鄔憂看了,心中暗自着急道:“戌甲這是怎麼回事,越躲越遠?再這麼下去,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要說戌甲是不是有意往遠了躲的?是也不是。此刻雖然並不清楚那兩柄飛劍到底威力如何,可對戌甲的威懾卻正在一點一點的增加,所以每次閃躲戌甲都近乎是本能的後撤,心裏最大的念頭是與對手保持距離,這樣才能感到一絲安全。

    連着幾擊不中,對手似乎略有點不難煩。也不做什麼遮掩或欺騙,就是一柄飛劍直直的刺過去,一次、兩次、三次……。戌甲一個側滾,又躲過一次飛刺,這是第十三次了。戌甲像扭麻花一樣連續躲開飛劍,等身形穩住後一看,自己已經離着對手好幾丈遠了。

    鄔憂攥住了拳頭,心裏一個勁兒的喊着:“戌甲快別後退了,距離越遠你越喫虧,對手越是沒有了顧忌。”

    一連刺了十三下都沒有中,對手似乎更加不耐煩。一隻手臂一抖,收住那柄一直刺向戌甲的飛劍。另一隻手臂一揮,操控身邊的那柄飛劍也向戌甲刺了過去。眼見着飛劍直刺過來,戌甲還是本能的向側後方閃躲。一個翻滾之後,還未緩過神來,忽然感到脖子後一涼,手腳一撐,迅速低下頭跟着又是一次翻滾。

    一柄飛劍再次刺向肋下,戌甲趕緊側過身去,緊跟着一柄飛劍又從目光前上方刺了過來。此刻身子已來不及扭回去,戌甲只得一個後彎腰,眼見着飛劍從自己鼻尖上飛過。前一柄飛劍一擊未中,接着刺向戌甲一隻倒撐着身子的手。戌甲腰間發力,兩手一撐,蹭的一下讓身子直立起來。可手背還是被飛劍劃到,幸好戴了護手,那一下只在護手上留了道劃痕,而沒有傷到戌甲的手。

    看了眼護手上那道清晰的劃痕,戌甲又用餘光瞟了瞟周圍。兩柄飛劍成一個不大的角度懸在自己不遠處,一柄在正面威脅自己,另一柄則在側面虎視眈眈。想想眼下該怎麼辦,是戌甲心中此時唯一的念頭。劃痕已經在告訴自己,面對兩柄飛劍的合擊,閃避是危險的,第一次勉強躲過,第二、第三次就難說了。躲又不能躲,那該怎麼辦?

    嗖的一聲,正面的飛劍刺了過來。戌甲此時已被逼到場邊,不能再向側後躲避,只能先後撤,再尋機從另一側閃出。可另一側也有另一柄飛劍看着,戌甲連着後撤幾大步,卻遲遲找不到閃身的機會。繼續下去的話,不用多久戌甲就會被逼到考場的一角,那時面對着兩柄飛劍就再無機會了。

    有那麼一瞬間,戌甲想過放棄算了。可再又一次閃避開之後,遠遠望了一眼對手,戌甲忽然心中一亮,頭腦中浮現出鄔憂在場外提醒自己的話。

    對啊!把兩柄飛劍都拿來攻擊自己,那對手的近身處就沒有威脅了,自己只要能跳出飛劍的半包圍,形勢就有可能逆轉。好,那就搏一把試試!

    再次看了看兩隻護手,戌甲一咬牙,不再後撤。將靈氣聚集到兩拳,反而朝側向的那柄飛劍衝了過去。在飛劍即將刺中自己胸口前,以一個差不太多的斜角度猛地擡起手,用手背將飛劍擋開。另一柄飛劍刺過來之時,也以同樣的方式擋開。這時,在戌甲面前就敞開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口子。猛的發力一蹬,戌甲一把跳出了包圍。跟着掐出輕身術,急速朝對手衝了過去。對手顯然沒料到戌甲敢用這一手,急忙操控兩柄飛劍回追。眼看回追不及,兩隻拇指一抖,又牽出兩把匕首。戌甲沒有去管那兩把突然出現的匕首,而是迅速掏出火、冰符紙各一張。先將弱火符紙扔向對手的一隻腳,噌的一下燃起火來,對手趕忙擡腳往後撤。戌甲瞄準擡腳露出來的空隙,又朝落腳處扔去一張冰封符,對手的一隻腳剛一落地,立刻就被凍結在了地上,一時掙脫不得。

    因腳被凍結,對手立即陷入慌亂,剛牽出來的匕首也頓時沒了目標。戌甲一個斜跨步衝到對手的背後,兩腳一紮,立刻止住身形。藉着上身的衝勁兒,腰肩反向一抖,猛地朝對手後背狠狠撞去,對手整個人被撞得立時朝那兩柄飛劍飛了過去。眼看着要撞上了,對手慌忙操控飛劍掉頭朝下與自己避開。鐺鐺兩聲,兩柄飛劍刺中地板後,反彈並落在不遠處,對手則是噗的一下栽倒在地。此時戌甲立刻上前,從背後制住雙手。手腕被練體的扣住,對手心知掙脫無望,也只好放棄,戌甲竟然勝了!

    兩名綠衣人走進考場,其中一人叫戌甲鬆開對方手腕,並刻意站在雙方的中間。另一人扶起倒地的一方,詢問有無受傷等事情。這時候的場外,已經有了一些議論,最弱勢的體學卻能在最強勢的器學面前討得便宜。待確認情況後,兩名綠衣人對視了一眼,繼而共同宣佈戌甲獲勝。這下子場外的議論就大了,戌甲瞟了幾眼,尤其見到器學的弟子動靜最大。想起對手先前那種隱隱居高臨下的表情,這會兒戌甲纔有些真切的感受到學堂內器學對體學的藐視。趙塚子那種時時壓抑着憤懣的情緒,戌甲也更加的理解了。

    走出場外,戌甲有些想避開自四周投射向自己的目光,暗暗給鄔憂做了個手勢,然後就一個人離開了人羣。到了一處僻靜之處,先坐下閉眼調息片刻。再睜開眼的時候,鄔憂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蹲下來,拍着戌甲的肩膀,鄔憂笑着說道:“可以呀,竟然打贏了。”

    戌甲深吐一口氣,說道:“也是運氣好,不然也沒機會。”

    說完,把自己護手上的劃痕給鄔憂看,接着說道:“還是師傅老道,給我的幾樣東西都別有針對,我能翻盤得了,大半靠了師傅送的護手和火、冰符篆,最後使出的符篆用法也是從上次在文館中找出的書冊中學到的。對了,也幸虧有你之前的提醒。在快被逼到牆角時,我腦中忽然一明,想起了你說過的話,才決定放手一搏。”

    鄔憂也盤腿坐下,說道:“你膽子也夠大的,換作是我,就算戴了護手也不敢拿手去擋飛劍,何況還一手擋一柄。”

    戌甲笑了笑,說道:“沒辦法,我就會點輔助用的術法,也操控不了靈器,手裏更沒個盾牌什麼的能擋擋,只能咬牙用身子去拼了。其實,我一直就想不通,無論是平時的對練也好,年試也好,還是考覈也好,怎麼就只見着練體的光用拳腳,卻從沒見過有拿兵器的?也沒聽說有禁止拿兵器的規矩啊?難不成練體的拿兵器還被人鄙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