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唯爭不止 >一百一八、四面被圍
    戌甲朝開始那聲炸響處趕去,到了之後,發現鄔憂與其他幾人已在那裏。看四周痕跡,顯然有過打鬥,戌甲走上前去,問道:“這裏怎麼樣了?”

    鄔憂望了一眼遠處,然後讓幾人先返回各自位置並小心觀察。待人散去之後,對戌甲說道:“有個暗哨沒沉住氣,衝了出去想抓人。不料跟着又來了好幾個,我見狀不妙,只得帶人也衝了出來。不過,那些人似乎無心戀戰,聯手將我幾人逼退後,便立刻逃走了。看你似乎也是追逐而來的麼?”

    戌甲吐了一口濁氣,說道:“我正盯着一人,看其究竟想做什麼。哪知這邊剛一有動靜,人便要跑。我只得出手去攔,怎奈那人身手不差,術法與符篆輪番不斷,我亦不敢託大,交手幾個回合後,還是讓人給跑了。”

    鄔憂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這夥人多半是斥候一類。可是既有斥候,那人馬營地多半離此不遠,爲何這麼多天過去了,竟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動靜?”

    聽到斥候二字,戌甲心中忽然一緊,忙對鄔憂說道:“先前我盯着的那人一直循着一條路線在走,我瞧着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剛纔聽你提到斥候,方纔想起來,那條路線正好貼着上一次佈防時我們與另一小隊之間的結合部。”

    聽到這番話,鄔憂面色立刻凝重起來。低頭想了想,便對戌甲說道:“你且留在這裏帶隊盯着,我這就去大隊指揮那裏詳報。”

    走了沒幾步,鄔憂又回身問道:“剛纔我所面對之敵着裝各有不同,但前胸一側皆有一標記,形似人目,你所追逐之敵身上可也有類似標記麼?”

    戌甲先前隱蔽之時便已注意到,不過當時只以爲是裝飾罷了。可鄔憂面對的幾人竟也是如此,看來那人目樣的標記必然別有含義,絕非僅僅只是裝飾而已。反覆回想了幾遍,戌甲朝鄔憂點了點頭。

    中央大隊的營帳內,氣氛顯得相當緊張。吳珠鑑揹着手來回不停地在一旁走動,其他幾人則圍坐在一起,正商議着什麼。營帳外也有不小的動靜,葒苗正佈置人手,加強對營帳四周的保衛。

    又過了一會兒,幾個大隊的指揮陸續進了營帳。詢問之後,皆言有小隊曾遭遇不明之敵。待細問過了事發位置及時間後,衆人對着地圖皆面色凝重。若按圖上標註的位置來看,基本將隊伍圍住。而從時間上來看,也大約是在同一時段。

    枚泉以手指輕敲地圖,邊敲邊說道:“如此多的位置上同時出現狀況,而且剛好將我隊伍圍住。一來,對方手上必定人多,纔敢如此放肆作爲。二來,先期必然已知曉我隊伍相當的虛實,否則如何能將我隊伍圍得如此貼合?”

    三大隊指揮也附和說道:“聽與之有接觸之小隊的描述,那些斥候空手而來,似是隻有一個目的,即探查是否有人。一旦探得有人在,便即刻撤離。”

    五大隊指揮跟着說道:“我那裏有小隊曾遭遇沿特定路線行進之斥候,後經辨認

    其路線乃是前時與另一小隊佈防位置間的結合部。若別處也有此樣情況,恐怕對方已然從四面逼近,甚至存有壓縮我隊伍的念頭。”

    一大隊指揮則說道:“現在已經相當明瞭,有一股強大且自信的敵人正想着一口喫掉我們。”

    這時,何師勞擡手止住,並說道:“眼下狀況尚談不上如何明瞭,是敵是友還不可妄下判斷。不過,有一處細節要注意了,就是所有遭遇之人的前胸一側皆有一人目形狀的裝飾,但其穿着樣式又各有不同,大約能區分出五款來。此既可能是一路人馬中分出五部,亦可能是五路人馬結盟聯手。應對一路與五路人馬之策略顯然大有不同,所以這一點須立即打探明白。”

    吳珠鑑一直不言語,此時看向了楊考杉。微微露出些許不屑的神色,楊考杉說道:“對方派出這麼多斥候,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顯然是對我們有所企圖。眼下該四面佈下防禦陣勢,靜待其前來。”

    吳珠鑑又問道:“那防禦陣勢該如何佈置?”

    楊考杉繼續說道:“以我在浮空山上所學所見而言,可棄高山於不顧,專於平地、低丘及峽口處修築堡壘,以此遲滯敵人。待其力竭疲乏之時,我方守備再自堡壘盡出,近距突擊,以期一舉擊潰敵人。”

    吳珠鑑聽後,思忖半天,覺得可行。又問枚、何及幾位指揮是否可行。見有贊同者,亦有不置可否者,吳珠鑑一拍桌面,大聲說道:“不管了,如今情勢緊急,各指揮立刻歸位,就按楊兄的意思選址去辦。另外,還請枚兄居中協調一二。”

    衆人散去,唯有葒苗的步子最慢。出了營帳,何師勞將其引到一旁,問道:“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麼?”

    葒苗瞟了一眼營帳方向,沉聲問道:“既知已被包圍,爲何不尋機跳出去,反要坐守原地?”

    何師勞卻說道:“剛纔你也在場,衆人的議論皆聽得清楚。坐守原地是爲誘敵來攻,再以堅堡挫之,而後反擊之。此策聽來頗爲合理,且試一試又有何妨?”

    葒苗搖了搖頭,說道:“此策若要可行,須得一前提,便是我不弱於敵過甚。可敵四面輕進,顯然相當之自信。如此作爲雖有驕兵之嫌,然敢驕之兵必有所倚。倘若真是人衆力強,彼時我等與之正面相拼,何人敢言必勝?”

    葒苗還想說下去,卻被何師勞止住。轉過身去,也看了看營帳,何師勞說道:“此策既是楊考杉提出,又並非全無道理,更兼吳珠鑑已鼎力支持,你就不要再有議論了。長輩間已有不睦,作晚輩的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葒苗不聽勸,仍開口說道:“雖然你也曾遊學別處仙山,可旁人從未將你當做俯仰派中人,今日我就不明白,你爲何偏生一力要維護吳、楊這般的俯仰派?”

    何師勞嘆了口氣,說道:“我所願及所做者,非是維護哪一人或哪一派,而是維護各派間的和睦。開山大仙曾說過,派中無派,千奇百怪。既然免不了要分出這派、那派的,那對於獨立山而言,令各派間不相死鬥便是最重要之事,亦是獨立山最大之利。再說了,所謂的俯仰派中也都是些俯視過獨立山一衆生靈,又仰望過別處仙山千般風景之人。一山還有一山高,多聽聽這些人的話,多學學最高的山,這總沒錯吧?”

    葒苗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贊同此話,說道:“你是好心,這我自然清楚,可好心亦會成壞事。不是任何派都要與之維持和睦,也不是什麼都要跟着最高的山去學。利大於弊者尚可容留,弊大於利者何不早除?倘若最高的山事事都對,那這世間爲何還有諸多與之相異的山門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