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唯爭不止 >一百二二、另尋出路
    中央大隊的營帳內,此時的氣氛異常地凝重,幾個大隊的領隊之人幾乎都在,卻都一言不發。吳珠鑑負手走來走去,時不時地朝營帳門看去。沉悶之中也無人注意到過去了多久,只是忽然發現何師勞走了進來。一見到何師勞,吳珠鑑趕忙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可確認了對面之敵是何身份麼?”

    何師勞伸手,將吳珠鑑引至石桌旁,又看了一圈旁人,才說道:“可確定是以浮空山爲首並結盟另外四山與我爲敵,且那另外四山均與浮空山淵源頗深,總管與參謀久在浮空山,應該明白這層關係爲何。”

    說完,何師勞一一點出了另外四山的山名。剛聽到第一個山名,吳珠鑑便心中一驚,看向楊考杉,發現其臉色也微微有變。待聽完四山全名之後,吳珠鑑頹然地坐下,嘴裏喃喃道:“果真如此,可該如何是好?昔日浮空山既厚待於我,今日卻又爲何要如此逼我,到底是爲何?”

    見吳珠鑑如此沮喪,旁人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得不約而同地看向何師勞。何師勞自然明白旁人的意思,想了一會兒,說道:“如今已然這樣了,還須總管拿個主意,定個調子。不然,這多人便是坐以待斃,早晚要被困死在此處。”

    吳珠鑑擡眼看着何師勞,反問道:“拿主意?拿什麼主意?這麼多人都一言不發,單我一人又能拿什麼主意?”

    何師勞坐到吳珠鑑身旁,又說道:“既然想不出個具體的法子,那也總該定個調子。只有你定好了調子,旁人才好順着大方向去想。不然,縱然心裏有法子,也不好說出來。”

    吳珠鑑低頭盯着桌面上的地圖看,又不時地望向楊考杉,似是想尋得建議。過了一會兒,忽然擡起頭,朝何師勞問道:“浮空山領着四山圍攻我等,這其中會否有所誤會?倘是真有誤會,可否去與之談談?”

    何師勞面有疑惑,反問道:“談?如何談?”

    吳珠鑑站起身來,來回走了一會兒,又走到何師勞身前,彎着腰對何師勞說道:“那五山入谷也不過是爲了尋寶罷了,之所以來圍攻我等應該是不出尋寶二字。若果真如此,便可憑我等先前尋到的靈材、靈寶與其談價,只要能撤去包圍,放我等一條生路,情願將其割讓一些出來分與五山。你看照着這個路數去談,如何?”

    何師勞沉默了片刻,又說道:“讓我去談自是可以,只是……。”

    吳珠鑑明白話中意思,隨即說道:“倘是不好談,可以多割讓些。只要能談成,半數甚至過半數都可考慮。”

    何師勞有些猶豫,問道:“這……要不要與在座的衆人先商議一下再定?”

    剛纔聽到割讓二字,枚泉和幾個指揮的面色都有些難看。可吳珠鑑不知是沒注意到,還是不在乎幾人的反應,擡手一揮,高聲說道:“就這麼定了!何兄,委託你犯險走一趟,試着去跟浮空山的人談談。”

    何師勞站起身來,深嘆一口氣,說道:“既然定了這調子,那我就試着去接觸一下,只是實在無法保證一定能談成什麼。”

    吳珠鑑背過身去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對何師勞說道:“只要能讓那邊肯談,你儘可自行斟酌開出的條件。眼下唯一的目標就是談,只要達成這個目標,縱然條件開高了些,你也仍然是有功的,放心!”

    兩眼微微睜開一會兒,又閉上。攤在地上的兩手無力地摸索着,又停下。重新睜開眼,輕聲嗯了一聲,立刻有人問道:“醒了?”

    靠坐在土坡上的鄔憂朝着聲音扭過頭去,第一眼便是看到戌甲。輕咳了兩下,鄔憂有些艱難地問道:“這是哪裏?”

    戌甲彎下腰,盤腿坐在一旁,說道:“在先前佈防之處的身後,大隊重新布了防,我們小隊暫時守在這裏。”

    鄔憂以手撐地,讓身子坐直了些,又問道:“人都收攏了麼?可有傷亡?”

    戌甲吐了一口悶氣,答道:“人都收攏了。沒送命的,可幾乎人人受傷,有幾個傷得還相當重。湯季師兄找我商量後,將傷重的都送到大隊營帳那裏去集中療治,剩下的留在這裏由他親自照料。”

    鄔憂無力地喘了口氣,說道:“都還活着,那就好,就是要辛苦湯季師兄了。對了,咱們拔堡壘的事,大隊營帳那裏有說法沒有?”

    戌甲搖了搖頭,說道:“來人察看過一番,沒明說是好是壞,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還得你去了才能體會得出來。”

    鄔憂嘆了一口氣,問道:“戌甲,這次我是不是太過沖動了?”

    戌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取出藥瓶,倒出一粒順氣丸,擡手送到鄔憂面前,說道:“你先把氣順了再想事。”

    待鄔憂服下藥丸,調息過後,戌甲纔在其注視下說道:“以少打多,以弱擊強,在我看來是太沖動了,這次吃了個大虧。可你還沒醒的那會兒,我前後想了想,倒也不覺得這次全錯了。若是從大面上來看,有些虧是非喫不可的,只是何時去喫以及讓誰去喫罷了。咱們這次來這一下子,其實也算是掂量了一下子敵人的分量,後面再對上了,不管是別人還是自己心中都更有點譜了。”

    聽了戌甲的話,鄔憂卻嘆了口氣,說道:“你只想了一頭,咱們是掂量了敵人,可敵人又何嘗沒有掂量咱們。起碼敵人看出來了,咱們這邊大隊不出來相拼,只有小隊襲擾,且襲擾無力。這怕是會坐實了敵人對咱們實力不濟的看法,無疑更長了敵人的勢,令其往後更加敢於放開手腳來攻。”

    擡手揉了揉肚腹,又按壓了全身的幾處穴位。鄔憂覺着舒服了些,接着說道:“不瞞你說,當掐出訣卻只看到敵人的堡壘略微震動之時,我便後悔了。如今想來,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或者反過來說,太低估敵人了。進了這靈封谷就可能喪命,沒誰會不當一回事,堡壘這種保命的東西更不會敷衍了事。”

    戌甲也找了塊石頭靠着,然後問道:“這些是你什麼時候想到的?”

    鄔憂看了一眼戌甲,答道:“有些是之前便生出的想法,有些則是拔除堡壘之時想到的。不知道你有沒有過同感,那時全力催動破殼術,雖周身覺得難受,但心中思慮卻清晰得很。”

    戌甲低着頭,有些無奈笑了笑,說道:“像破殼術那種添油術法我可是施展不出,能施展的兩三個術法都是一瞬間完成,自然就感覺不到什麼。”

    擡起頭來看着天,戌甲嘆了口氣,接着說道:“自從進了這靈封谷,我心裏便一日不曾放下,總是緊得厲害。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感覺,還在山上之時,便覺得這趟差要遇上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