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忙問戌甲究竟如何回事,戌甲說道:“我不放心,先前又使手段察探了一回。現來敵已朝這裏攻來,離着不遠了。且有不下百人,僅憑你我領來的這點人,縱然伏擊得手亦是徒勞。非但攪亂不了來敵,還恐被敵抄了後路,以至困死於此處。”
指揮使低頭沉吟了片刻,又問戌甲眼下該當如何,戌甲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瞞你說,方纔我已令身邊幾人撤回夾口。這會子來找你,便是要勸你也領着人儘速撤回夾口。”
見指揮使面色微微一變,戌甲接着說道:“我知你心中有氣,怪我擅自撤回卻不與你商量。可眼下情勢非常,我也只能如此。你且聽我一回,趕快領着人撤,有什麼怨言等回了夾口再講。來敵實在太多,唯依託夾口才有得一拼。”
指揮使又看了戌甲一眼,低頭想了想,終究還是答應了。指揮使自領着人由原路撤回,戌甲則直接走大路,趕在幾人之前回到夾口,告知另一小隊的指導使,請其速做準備。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夾口上下已大致準備停當,來敵也已進至夾口正前。
待來敵停住,正要布開陣勢之時,夾口上十數記術法已朝其砸去。可惜,來敵並未如了鄔憂等人的心願,幾記防禦術法被接連展開。一陣動靜之後,未見到來敵有什麼傷亡。一擊不成,只得再擊。夾口上方人人燃起符篆,又將一波術法砸向來敵。在兩側低處,戌甲等也想趁着術法牽住來敵注意之時,領着人突然殺出。只是,這一下又未遂了願,幾人才一露面,便被幾記術法招呼住。來敵顯是各向皆有所準備,戌甲于飛沙揚塵之中隱隱見到敵陣似有動靜。突然夾口那邊一陣炸響,戌甲心中大感不妙,急忙四處去尋身邊幾人。待沙塵散去,戌甲勉強尋到幾人,正要朝夾口後撤。忽然間發現已被截斷了退路,四五人離着不遠,將戌甲幾人與夾口隔開,還有十餘人自側後方向圍了上來。
戌甲使了個眼色,忘兮幾人立刻不管不顧地朝那四五人衝過去。戌甲則端起長槍對準側後來敵,緩步後退,槍尖來回橫掃,逐個瞄準,意在懾住來敵。不想剛後退幾步,便聽到身後兩聲慘叫。戌甲眼盯周圍來敵,不敢回頭去看,只得大聲喊問是何情況。聽忘兮回答,有兩人被靈器打中,已傷重倒地。戌甲邊退邊盤算,忽然自身後夾口方向打過來兩記術法,正砸向截斷退路之人。戌甲一見此狀況,立馬後手掏出一張符篆引燃,一陣強風捲起漫天沙塵朝面前來敵颳去。而後,迅速轉身跑向忘兮等人,急令其中兩人背起傷者,剩下幾人向前死命衝殺。戌甲仍留在最後,又掏出一張符篆,再撿起一石塊,用已被引燃的符篆將石塊包住。伸手將石塊扔至身旁半空中,待其下落腰間高度,戌甲已橫起一腳,將石塊踢出。只見石塊嗖一下穿過尚未完全消散的沙塵,打在來敵身後一處地方。嘭地一聲,藉着餘風之勢,炸起一團火焰。借風助火,這本是常見手段,可戌甲這一下卻是借敵身前之風而助其身後之火。出乎了來敵意料,使其不及去護住身後,如同遭人背後偷襲一般。雖不至於要了性命,離着近的幾人卻也被炸得倒地翻滾。
此時,截斷退路的那幾人卻已重新站起身來,方纔兩記術法並未能傷及其任何一人。不待忘兮等衝擊至身前,那幾人便各自操控靈器反殺過來。好在忘兮等已有所防備,只有一人被靈刺擦傷前臂,其餘靈器皆被躲開。這一下便讓戌甲看出,那幾人的修爲並不算高,應是不到四層,且控靈手法亦不算精細。心中一亮,戌甲暗做手勢,令忘兮幾人朝一側方向跑,自己則朝另一側方向跑。那幾人左右看了看,稍有猶豫,便朝忘兮等追去。一是忘兮等人多,二是戌甲身後已有人追來。戌甲跑出幾步,忽然停住。輕身訣業已掐好,轉身便朝那幾人衝了過去。見到戌甲衝殺過來,那幾人隨即棄了忘兮等,同時調轉靈器扎向戌甲。不想戌甲竟不左右翻滾,僅側身偏閃,前胸後背接連被劃傷亦毫不在意。眼見被戌甲漸漸近身,那幾人不由地有些慌了神。離着太近了,都不再敢放開了操控靈器,怕各自的靈器互相撞上,甚至一個收手不及,誤傷到自家人。戌甲身後來追之人亦是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手。一個跨步上前,戌甲衝到其中兩人面前正中幾步遠的地方。雙手握住中段槍桿,橫端着槍朝兩人衝去。兩人不明戌甲意圖,連着後退幾步,這便又被戌甲趁機欺至身前。此時,兩人已躲閃不及,情急之下,連靈器都棄了不顧,只是一味後退,並擡手想去擋槍把和槍頭。怎料戌甲驟然又止住身形,拉回兩臂,再一臂斜上前伸並一臂斜下後縮,旋轉長槍以槍把打中其中一人側臉。跟着,如法炮製又以槍頭打中另一人側臉。這兩下子將兩人打得稍有些站立不穩,戌甲趁機後撤兩步,稍稍拉開距離。抽槍豎起,又連朝兩人頭頂砸去。兩人自然要躲,戌甲則眼見着二人分頭躲開,將自己所站之地給空了出來。周圍來敵一看,幾乎立刻同時朝戌甲出手,十數件各樣靈器扎向戌甲。戌甲此時正拖槍半蹲在地,握槍把之手悄然鬆開,往地上一貼。跟着一記低身翻滾,躲開了大半靈器。雖仍被小半靈器扎傷,卻是不管不顧,就勢繼續翻滾。剎那之後,先前站立之處炸開一記冰封術,竟將方纔扎向戌甲的十數件靈器盡皆凍住。若是平時,操控靈器掙脫區區一記冰封術的束縛並非太難之事。可眼下急迫之間,十幾件靈器嗡嗡發顫,卻無一件能立時掙脫出來。戌甲齜牙忍痛,端槍跨步,虛扎向身前阻截之敵。因有靈器被制住,一時便少了護身的手段,器學之人向來最怕如此。那四五人都有些慌了手腳,見到亮銀槍頭扎來,各個只顧着逃跑,離戌甲近些的兩人怕來不及抽身,竟將被冰封住的靈器直接棄了。如此這般,哪裏還有人想着再出手阻攔。
戌甲一聽聲音,先是一喜,再是一驚,暗自道:“鄔憂!怎地鄔憂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