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下陳村十里外的官道,一隊人馬正有條不紊的前行。

    幾個穿着銀色盔甲的士兵在前邊開路,其後有一輛華麗的馬車,車簾上綴着許多珍珠,車後邊還跟着十來個騎兵。

    一隻白淨修長的手挑開車簾子,露出一張風流倜儻的俊臉。

    彷彿落滿星辰的眼四處打量了下,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男子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情。

    “居然住在這種地方,”他聲音如同玉石相撞,清朗悅耳,可就是話語刻薄,“我這個妹妹一看就難登大雅之堂。”

    車馬聽了這話,也不敢附和。就算是鄉下的野丫頭,那也是皇帝的女兒,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

    十三皇子可以不喜公主殿下,他卻不能對公主不敬。

    “就算是野丫頭,也得見見,”莊意放下簾子,倨傲的吩咐,“快些趕路,午時前進村。”

    “是,”車伕低聲應了,揚起馬鞭,“駕!”

    午時。

    距離下陳村最近的會稽鎮最大的酒樓送來飯菜。

    店夥計殷勤的將飯菜擺好。

    “小神醫,菜齊了,您可以用了。”

    他熟練的去廚房拿走前一日的食盒餐盤,發現這些被洗乾淨後,還有些心疼。

    “小神醫,掌櫃的說了,這些不用您清理,放着我來就行。”

    “沒事,就是順手的事情。孃親說過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夥計只能嘆氣,又覺得遺憾,那麼善良美麗的白神醫居然就這麼去了,只留下一個三歲半的女兒。

    沒爹沒孃,小神醫之後可怎麼活?

    夥計憂心忡忡的站在一旁,都忘記回酒樓了。

    莊梨梨沒理他,此刻她的注意力都在美食上。

    她試圖夾起一塊魚肉,夾了幾次沒夾起來,急得差點上手。

    神醫系統:盯!

    在兔子的注視下,她只能繼續學用筷子。

    好不容易喫到一口魚肉,院門再次被敲響,十分急促。

    “難道是有人上門求醫?”

    被白神醫救過一條命,夥計對神醫的女兒的態度特別好。

    “小神醫,您坐着,我來開門。”

    他一轉身,餓極了的莊梨梨伸出肉爪,抓起一塊飯後才能喫的糕點,朝嘴裏一塞。

    “好好喫。”

    她趕緊又抓了一塊。

    系統緊緊盯着她,在腦海裏告誡,“注意用餐禮儀!”

    肉嘟嘟的小臉轉到一邊,光明正大的裝作聽不到。

    她餓了,要喫東西,沒有錯,莊梨梨理直氣壯的想,小手抓個不停。

    這時,院門口傳來酒樓夥計驚慌失措的聲音。

    “你們是誰?怎麼還帶兵帶武器呢?”

    “兵?武器?”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裏閃過期待,“難道和孃親說得一樣,有哥哥來接梨梨啦?”

    她捏着一塊糕點,費力的跳下石凳子,期待的看向門口。

    幾個穿着盔甲的士兵幫忙推開門,站立在兩側,看上去很嚴肅。緊接着,一個穿着墨綠月白兩色長袍的年輕男子走進來。

    他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更應該稱呼爲少年。芝蘭玉樹,又驕矜貴氣。模樣極爲俊秀,年紀不大,眉目已經透露出幾分風流。

    墨綠襯得他膚色極白,月白處又繡着金色祥雲,和腰間鷹狀的玉佩成套。

    莊梨梨有瞬間的歡喜,這個哥哥好好看呀,應該是孃親說的好哥哥吧?

    莊意也在打量傳說中的妹妹。

    看上去三歲多,跟雪糰子似的,粉雕玉琢,兩頰的肉很多,又白又軟,扎着兩個丸子頭,穿着很簡單。

    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莊意酸酸的想,母妃憑什麼因爲這樣的妹妹的不肯回宮?

    注意到那衣襟上還有點心殘渣,順着殘渣看到捏着糕點的小肉手,莊意嫌棄的撇嘴,“果然是個野丫頭。”

    莊梨梨的笑容一滯,黑亮的大眼睛緩緩眯起來。

    她還是那麼可愛,只是可愛之餘還有幾分危險。

    這個好像是壞哥哥,莊梨梨將糕點塞到嘴裏,上下打量莊意,壞哥哥嘛,當然是要收拾一頓,再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