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質:“……”
左思右想,這位統領還是去見莊焦,稟告了這件事。
帝王毫無波瀾,“請太醫醫治。”
“太醫已經去了,只是月嬪娘娘似乎受到刺激,數次出言不遜。”
莊焦打開一道摺子,隨意掃了眼,“隨她去。”
吳質懂了,主動提出告退。
只是才走到殿外,他便聽到帝王壓抑着怒意的聲音,“王忠信,去把項衡之叫來!”
衡之,戶部尚書項涯路的表字。
吳質擰眉,戶部最近出了什麼事?最近和戶部有關的,也就是年關那會高州雪災,戶部撥了不少銀兩賑災。不過據報,那場雪災並不嚴重,相關事宜交給戶部的官員去處理了。
他沒深想,他只是暗衛,負責保護帝王安全即可。
這個夜註定不安寧。
天矇矇亮時,莊梨梨就被飢餓喚醒。
胖乎乎的身體坐起來,小肉手拍打着肚皮。
“哎呀,你怎麼這麼不爭氣?還不到用早膳的時候!”
牀榻旁放着一個竹籃,裏邊墊着柔軟的軟墊,一隻白色的兔子趴在那。
聽到宿主的聲音,系統看過去,無語道,“那你也別拿肚子出氣,誰讓你昨晚只吃那麼點?”
黑亮的大眼睛心虛的看向別的方向。
“也不是梨梨不想喫,主要是貴妃姨姨的眼神太幽怨了。”
有一個人一直幽怨的看着她,她哪裏喫得下去?隨便喫幾口就跑掉了。
擡手搓了搓臉,搓得腮幫子上的軟肉擠來擠去。
“唉,住在皇宮裏真不方便,想喫都沒得喫,還要講規矩。”
越想越氣,她乾脆掀起被子,“不管了,梨梨這就去找假父皇問個清楚,然後出宮去!”
她行動力很強,慢吞吞的給自己穿好衣服,抱着白兔就要往外跑。
兩個二等宮女迎上來。
“公主殿下,您這是要去哪?”
珠落蹲下來,替莊梨梨整理好衣袍。
“公主殿下,天還有些涼意,您披件披風吧。”
能當二等宮女,珠落模樣不差,說話溫溫柔柔,莊梨梨暈乎乎的就點頭了。
等珠落給她系披風時,她還奶乎乎道,“姐姐,你好漂亮哦~”
珠落臉色微變,“公主殿下,您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行了。”
莊梨梨鼓着臉,不太開心,可見珠落輕微抖着身體,還是沒再叫她‘姐姐’。
她再次在心裏感慨,皇宮裏的規矩可真多啊,難怪孃親不願意待,她也不願意呢!
凝玉閣沒人敢攔住莊梨梨,只能跟着她一起去垂拱殿。
快要走近垂拱殿時,莊梨梨突然聽到莊焦的怒吼聲,嚇得抖了抖,還將手裏的兔子扔出去了。
系統:“……”
系統跳回到宿主腿邊。
“誰讓他生氣了?”
在莊梨梨的印象裏,假父皇總是面無表情,沉迷於公務,就像一隻木頭人一樣,這還是她第一次碰上對方發脾氣。
珠落搖頭:“婢子不知,公主殿下,陛下還在忙,我們先回去吧,貴妃娘娘該擔心了。”
小肉爪朝外推了推,“梨梨不回去,你們可以先回去。”
主子沒動,他們哪裏敢回去,一行人乾脆垂首站在那。
莊梨梨已經哼哧哼哧的爬臺階了,一個沒注意,小腳丫子踩在披風上,整個人朝前一倒,趴在臺階上了。
“公主殿下!”
一行人急急忙忙上前。
殿內。
莊焦滿目寒霜,直接將手中的硯臺扔出去。
硯臺砸到那名官員腿邊,官員都不敢動。
地面還有一個攤開的奏摺,署名是錢水縣縣令。錢水縣是高州屬下的一個縣,也是這次雪災最嚴重的縣。
“讓你撥一百萬白銀賑災,你倒好,磨磨蹭蹭只撥出五十萬就算了,結果這五十萬,只有不到一萬到達錢水縣,項衡之,你很能啊!”
戶部尚書汗涔涔:“陛下,老臣有罪,老臣這就查!”
莊焦冷笑:“等你查,怕不是整個錢水縣人都要死光了。”
戶部尚書不敢吭聲。
“找你來,不是讓你查。”
戶部尚書心裏‘咯噔’了下。
不等他細想,殿外傳來嘈雜聲。
莊焦擰着眉頭,“王忠信!”
內侍總管應聲,趕緊出門查看。他心想,哪個祖宗挑這個時候來找陛下,真是不怕死。
沒一會,內侍總管回來,彎着腰,“陛下,是念安公主,她、她急着找陛下,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腦門了。”
莊焦渾身的寒意一滯,心頭莫名其妙生出煩躁。
“找太醫給她看看。”
這時,殿外傳來莊梨梨慘兮兮的哭聲,“嗚嗚,好疼,梨梨要孃親哄!梨梨要孃親!”
莊焦:“……”
戶部尚書眼睜睜看着大發雷霆的帝王收斂了寒意,從龍椅上站起來,大步朝外走。
他抹了抹汗,心想,這次逃過一劫,沒準還託了念安公主的福。否則以陛下的性子,一怒之下,直接將他革職!
莊焦出了殿門,便看到哭得打嗝的小糰子。
小糰子本就白白嫩嫩,這會哭得眼眶紅紅,臉蛋上也染着紅暈,像只被雨水打溼的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