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尚書可是三朝元老。雖說他在前兩朝表現得不溫不火,可到了莊焦稱帝,開始伸手把控朝廷,還在莊焦年輕那會將小女兒送入後宮。在很多官員心中,此人是大樹,不是輕而易舉可以撼動的。
私下有官員議論,“聽說月嬪謀害龍子,被削去封號,十一皇子也被禁足宮中,沒準蔣老是被連累了。”
“可到底謀害了哪個龍子?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
“蔣老願意主動告老還鄉,想必是心虛了。議論此事,不如議論下個禮部尚書。”
尚書之位可是肥缺,底下的官員那麼多,都想往上擠。有人惋惜老尚書離開,可更多的人,都眼熱空出來的位子。
各種推薦的奏摺飛入垂拱殿。
約莫持續三日,莊焦下了一道聖旨。擢升晏庭晏副相爲左相,代領禮部尚書一職。
聖旨一下,無人再去關注辭去的蔣策,紛紛議論晏庭。
“雖說晏副相在淮南一帶立了大功,可他才二十又五,怎能擔任左相一職?”
“更何況晏家多年榮寵不斷,陛下難道要放任外戚專權?”
若是拋開家世,晏庭此人絕對會成爲載入史書中的人物。
他十四歲開始參加科舉,連中三元,成爲天樞國最年輕的狀元。數年內,他輾轉六部、大理寺、御史臺,二十三時,又成爲尚書左丞,俗稱副相。
儘管大家知曉他遲早能成爲左相,可沒人想他二十五就成爲左相。
可若要論及家世,不少宵小之輩便懷疑他的才學能力,認爲他是晏家子才能晉升得這般快。
他祖父那一代,家裏出了一個皇后,乃是當今晏太后。他的祖父是定國公,戰死後被追封鎮國大將軍。晏庭的父親襲爵,按着天樞國的規定,襲爵必須降級,可莊焦憐惜敬重晏家,晏庭的父親襲爵時,當日就下聖旨升爵位。
到了晏庭這一代,除了他早早驚才絕豔,他的幾個堂兄弟也在地方任職,官職不低。
放眼整個天樞國,能和晏家相提並論的世家並不多。
因着各種緣由,這道聖旨一下,各種請求帝王收回成命的奏摺又飛入垂拱殿。
甚至還有老臣在殿外長跪不起。
莊焦不得不又開了一次朝會。
朝會上,一羣言官追着莊焦和晏庭噴,連‘陛下這麼做是要亡國’類似的話都說出來了。
莊焦高坐在龍椅上,面上冷淡。
幾個言官難免訕訕。
陛下年輕那會,他們總是追着噴,陛下從不惱,可現在的陛下,高深莫測,他們有時候也擔心自己噴過頭,被砍了頭。
莊焦掃了眼站在左側最前方的年輕人。
這位史上最年輕的丞相眉目如畫,身姿挺拔,列松如翠,是讓世人傾心的美男子。他只有一個毛病,天生有心疾,臉色常年發白,穿着也較一般人厚。
此刻這位年輕的左相微微垂眸,態度謙虛溫厚。
“左相一職空出數年,朕心難安,”莊焦慢悠悠道,“朕只是想要一個左相,依你們所言,晏相不可,那誰可?”
羣臣面面相覷。
過了會,大家七嘴八舌的說出自己的意見。
總結爲一句,除了晏庭,誰都可以當左相。
莊焦輕笑了聲。
大臣們頓時噤若寒蟬。
上次帝王這麼笑時,有個大臣的腦袋沒了。
“朕不是在和你們商量。”
莊焦輕笑:“各位有這個閒工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爲朝廷盡忠。”
大臣們訕訕,卻又清楚,都專門開了次朝會,晏庭還是成了左相,那這件事是徹底……不,他們還可以找一個人幫忙。
散朝後,臣子們三三兩兩的回官署。
晏庭有意無意被落下,哪怕有人想巴結,想到什麼,還是決定先觀望。
他也不惱,如畫的眉目一直舒展的。
沿着高高的宮牆,他也準備去官署,餘光瞥見有幾個內侍拉拉扯扯。
這在宮內着實少見。
他停下來,靜靜觀察了會,隱隱約約聽到一個內侍熱情的宣揚。
“真的,公主殿下的醫術極爲高超,她願意爲我們治療,這可是難得的好事,你們就去凝玉閣試試,試試不喫虧。”
被拉扯住的內侍都很猶豫。
他們不敢試,怕試試就是逝世,卻又害怕得罪那位公主殿下。
晏庭見他們着實爲難,便慢悠悠的靠近。
“宮內禁止喧譁。”
被拉扯住的幾個內侍趕緊行禮,又趁機跑掉了。
被留下來的內侍先是露出絕望的表情,這才和晏庭行禮。
晏庭好奇道:“你口中的公主殿下,難道是陛下最近封的念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