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簡說這麼多,就是想表達,父皇還沒壞到那種程度,而他們過去的日子有些苦,卻也沒到達絕望的地步。

    小糰子半信半疑。

    她小聲嘟囔:“按照你的意思,他很負責,是個好父皇了?”

    莊簡:“他先是天樞國的皇帝,再纔是父皇,而且……”

    黑眸中閃過一絲複雜,莊簡的語氣沉下來。

    “至少比她負責一些,他肯養育我們。”

    莊梨梨:“!”

    糰子慌了,趕緊申辯。

    “不是這樣的,孃親不是故意拋下你們的,她病了,不,她中毒了,還有很多人追殺她,哎呀,梨梨也不是很清楚,可是……”

    莊梨梨說着,就紅了眼。

    “梨梨想着,來到皇宮,之後再去江湖,也許就能查清楚當初的事情。孃親人真的很好,雖然有時候會威脅梨梨,可她人真的很好!”

    莊簡耿耿於懷,可轉念一想,孃親至少將妹妹照顧得很好。

    他有一點點釋懷。

    “不說這些事,總之,你能不找莊雪的麻煩就不找,如果要找……”

    糰子偷偷瞅他,“要是找了麻煩了呢?”

    莊簡想了想,“你就惡人先告狀,去找父皇。”

    話音落下,莊簡才反應過來,趕緊找補。

    “不,你不是惡人,是善人……”

    怒氣衝衝的糰子已經發起攻擊,拿腦袋撞他。

    “喫梨梨一槌!”

    深夜,迎春宮。

    想及白日的事情,莊雪惱怒不已,再次大發雷霆,將桌上的東西都掃下去了。

    因着白日有宮女被罰,大家不敢勸,乾脆跪了一地。

    很快響聲引來淑妃。

    一個穿着紅色勁裝的女子大步走近,擡手就甩出鞭子,甩在離她最近跪在地上的宮女身上。

    那宮女悶哼一聲,不敢抱怨,膝行爬到一旁,讓開位置。

    “母妃!”

    看到紅色宮裝的女子,莊雪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你說父皇到底是什麼意思?憑什麼一個野丫頭都有封號,就我沒有?”

    淑妃的性情和稱號完全不符合。

    多年來,她似乎也不深想當年莊焦給封號時的暗示,此刻把玩着鞭子,美目掃過女兒。

    “沒封號,你不知道去爭取?”

    莊雪縮了縮脖子,她湊過來,討好的捏了捏淑妃的肩膀。

    “母妃,不如您幫女兒……”

    淑妃沉下臉,“他十幾年沒來過後宮,你覺得我求情有用?”

    說罷,她又甩了甩鞭子,離得近的宮女遭殃了。

    莊雪生怕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眼珠子滴溜轉了幾圈後,想到右相。

    “他老人家快要致仕了,離開前,怎麼也該幫我們打理好一切吧?”

    淑妃不抱希望,她懷疑正是右相年邁要致仕,莊焦纔敢如此冷落她和她的兩個孩子。

    七皇子不能入朝爲官,女兒沒有封號也沒定親。

    “我們必須想個法子,”淑妃扯了扯脣角,“右相年邁,不是還有個年輕的左相嗎?我記得晏家那孩子至今沒成親,也沒通房侍妾,你嫁過去,不委屈。”

    莊雪瞪大眼,“可他有心疾啊,太醫說他活不過三十,女兒嫁過去守寡嗎?”

    淑妃不以爲然,晏庭才二十五,五年足夠讓莊雪有個孩子,有個繼承人。

    若晏庭病重沒法讓莊雪有孩子,那她也有辦法。只要有個男孩繼承定國公府,她和七皇子纔能有未來。

    淑妃離開後不久,莊雪借酒消愁。

    她是看不上晏庭的。

    “三元及第又如何?最年輕的左相又如何?弱不禁風註定短命,哪裏配得上本公主?”

    她拿着白玉做的酒壺,搖搖晃晃到了庭院,最後乾脆停在一缸蓮花旁。

    暗處。

    系統:“梨梨,就是現在。”

    一雙小胖手從陰影中伸出來,白色的粉末隨風飄揚。

    粉末所到之處,宮女內侍紛紛暈過去。

    最後只餘下一個五公主暈暈乎乎的。

    視野裏多了一隻糰子,糰子正揣着手看她。

    “你、你不是……”

    五公主甩了甩腦袋。

    小糰子可沒多少耐心。

    她一來就聽到五公主在罵晏庭。

    且不說她們都算晏庭的表妹,晏庭本人十四歲入朝,爲官多年,盡忠職守,兢兢業業,本該受人尊敬,怎麼到五公主這就成了廢物,還配不上她?

    新仇舊恨一起算,她擡腳踹五公主的膝蓋。

    莊雪腿一軟,整個人趴在蓮花缸上。

    糰子跳起來,按住她的腦袋,直接將她的腦袋按在水裏,默數了幾下,又抓住五公主的頭髮,將她拽起來。

    冰涼的水讓五公主清醒過來。

    “你怎敢……唔!”

    她渾身無力,竟是被一小孩挾持,時不時體驗一下溺水的感覺。

    “滋味如何?”

    糰子的語氣陰森森的。

    “當初阿意哥哥落水,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