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段距離就聽到莊梨梨‘咯咯’的笑聲。
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都輕鬆不少。
王忠信極有眼色，笑道，“公主殿下可真孝順，每一日都會來陪陛下用膳。”
莊焦嗤笑：“她是來蹭飯的，不是來陪朕的。”
蹭飯？
王忠信依稀記得，這是白若常說的話。
看來那短短几年的相處，足夠讓白若影響到帝王了。哪怕過去十多年，兩人的口頭禪、說話的風格依舊趨近。
不得不說，這位帝王說話越來越犀利，越來越會懟人了。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殿內，就見莊梨梨伸出小肉手，正在給一位宮女把脈。
她張口就是一堆太醫纔會說的話。
說完後，她開始報藥方，一旁一個內侍正在飛速記載。
“好了，下一個。”
另一個宮女走過來，一臉感激的伸出手。
小糰子將指尖搭在她的手腕處，還嬉皮笑臉的調侃，“姐姐，你好漂亮呀。”
宮女羞紅了臉。
莊焦：“……”
王忠信輕咳了幾聲。
莊梨梨頭也不回，“阿信爺爺，你身體不舒服呀，過來快過來，梨梨給你把脈。”
王忠信‘撲通’一聲直接跪下。
“陛下息怒。”
莊梨梨一頓，慢吞吞的回過頭，心虛的看向其他方向。
想到是自己主張給人看病的，她又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拽住莊焦的手，小嘴叭叭。
“這些人都貼身照顧你，如果身體不適，也會影響到你，對不對？”
莊焦氣笑了，“你這是爲朕好？”
“對呀對呀~”
莊梨梨腆着臉道：“那你準備給梨梨獎勵嗎？”
莊焦：“……”小小年紀，臉皮比白若的臉皮還厚。
莊焦只能當做無事發生，讓王忠信起來，讓無關人等下去。
用膳時，莊焦突然道，“你喜歡給人治病？”
糰子擡起小花臉。
“不喜歡治病，那梨梨乾嘛當大夫？梨梨想成爲和孃親一樣的神醫！”
整個皇宮，除了王忠信，這個女孩是唯二會和他提及白若的人。
想到往事，莊焦微微垂眸，“你不想成爲你孃親那樣的女俠？”
對面的糰子沒出聲。
莊焦顧不得心中的澀然，微微擡頭，卻見對面的糰子鼓着臉紅着眼，就差沒眼淚汪汪。
一開口就是委屈的腔調。
“梨梨也想當女俠，可是孃親說梨梨不適合習武，”她委屈的扁着嘴，“她說梨梨像糰子一樣，是飛不起來的！嗚嗚！”
莊梨梨‘咻’的擡起腦袋，緊盯着面無表情的莊焦。
“你剛剛是不是偷笑了？”超兇的語氣！
莊焦淡定的喝了口湯，用沉默回答。
小糰子氣壞了，從凳子上跳下來，邁開小短腿跑過來，拉扯着他的衣袖，偏要看他的臉蛋。
“你偷笑了！”
莊焦：“沒有。”
“你是不是覺得梨梨很像糰子？”
莊焦垂眸，打量這個女兒。圓腦袋大眼睛肉乎乎的腮幫子，小胳膊小腿也肉乎乎的。
聽說她每日都很忙，跑來跑去，可身體一直都肉乎乎的，不曾瘦下去。
是很像糰子，這話他不會說。
某位帝王轉移話題，“既然喜歡醫治，可以去尚藥局。”
小糰子成功被帶偏。
她抱着手，氣哼哼的抖腿，“梨梨纔不去那裏，那裏的太醫只給你們這種大人物醫治，都不給宮女內侍醫治，梨梨寧願醫治他們。”
小臉蛋皺巴巴的，明晃晃的表達着對宮裏部分人的不喜。
不喜歡，估摸也會很快離開。
莊焦沒了胃口。
“隨你。”
小糰子瞅他，“那你同意梨梨在宮裏擺攤，還願意下旨讓大家來梨梨這兒看病？”
莊焦：“……”這糰子是如何從‘隨你’兩個字得出這麼多結論的？
這蹬鼻子上臉的小模樣和白若一模一樣。
這時，有內侍匆匆走進來。
王忠信走過去，聽對方耳語後，微微蹙眉。
他又走回來，彎腰作揖，“陛下，這個，十一皇子不知爲何上吊，如今被救下來，一直哭着說想見您，您看……”
莊焦周身的氣勢再變。
莊梨梨揣着小手看他，“想去就去唄，好歹被叫了十多年的父皇。”
語氣有些酸溜溜。
莊焦垂眸看糰子，糰子扭頭看其他方向。
莊錚並非他的孩子，不過確如莊梨梨所言，那孩子好歹叫了他十幾年的父皇。如今突然自盡，怕是外邊的傳言傳到了纖月宮。
“去看看。”
王忠信高喊：“擺駕纖月宮。”
莊焦才坐上龍輦，就聽到吭哧吭哧的聲音，扭頭一看，某隻糰子正努力的往上爬。
他直接伸手，將人提起來。
“你也要去？”
糰子抱着手在空中轉了一圈。
“他不是自盡嗎，梨梨是神醫，可以把把脈救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