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弦陪着敬貴妃吃了一頓飯。
見他簡單喫幾口就放下筷子,敬貴妃蹙眉,“難怪你越發消瘦,可是食慾不振?找太醫看過了嗎?”
八字眉撇得更狠了。
莊弦輕聲道:“看過,說是厭食之症,也開了藥,就是一直不見好。”
敬貴妃有些憂心,再看他委屈巴巴的樣子,頓時瞭然。
活在世上,喫不好睡不好,哪還有什麼勁頭?
沒過一會,敬貴妃便讓左右退下,只留下貼身宮女伺候。
她自己在榻上鹹魚躺,見莊弦眼巴巴看着,吩咐下去。
“給殿下擡個軟榻過來。”
貼身宮女見怪不怪,吩咐人擡了張軟榻過來,又讓人退下。
莊弦這才心滿意足的躺下,神態懶散,姿態隨意,和敬貴妃一個樣。
鹹魚貴妃:“見過你外祖父?”
鹹魚王爺:“進宮前,他派人請我過去。”
鹹魚貴妃:“難怪你一入宮就這副樣子,他又說了那些話?”
鹹魚王爺相當委屈。
他並不想當太子,日後也不想管理江山,那多累?他只想和姨母這般混喫等死,當個閒散王爺,父皇需要的時候才幫忙跑腿做事。
可偏偏外祖父一家對他抱以期望,每次見面都明示暗示,還偏要讓他得了個顯王的封號,這不是爲難一隻鹹魚嗎?
莊弦心想,自己越發食慾不振,肯定是被這些人拖累的。他們越說,他越緊張越難受越不想喫喫喝喝。
鹹魚王爺想了想,提及今日遇到一隻糰子。
“你說念安?她也住在寧和宮,不過她向來坐不住,喜歡在皇宮裏跑來跑去。”
提及莊梨梨,鹹魚貴妃也是一肚子怨念。
“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妹妹的性子,長得是很可愛,可忒能闖禍了些,我最近食慾有些不好,許是和她有關。”
兩條鹹魚對着感慨了一番。
等分別時,一個端着貴妃的雍容,一個拿捏着王爺該有的氣度。
密切關注寧和宮的人都回去和主子彙報了。
離開寧和宮不久,有人請莊弦去趟垂拱殿。
八字眉撇得更厲害了。
在這位鹹魚王爺眼中,只要是父皇找他,就一定是讓他做事。
他只想躺着。
半個時辰後,一條風乾的鹹魚出了垂拱殿,垂頭喪氣的朝宮外走去。
“噗噗,你好像曬乾的魚哦。”
軟乎乎的聲音傳來。
腦海裏還回蕩着姨母的抱怨,在他看來,莊梨梨已經等同於麻煩了。
鹹魚王爺後退兩步。
莊梨梨:“?”
她邁出試探的小短腿。
莊弦又後退了兩步。
莊梨梨眼前一亮,這個遊戲好玩耶,她要玩!
她飛快扔下兔子和貓,追過去。
“五皇兄,你人真不錯,第二次見面就願意陪梨梨玩遊戲。”
莊弦快步走遠,聽了這話,恍惚間以爲莊言來了。
皇長兄素日裏就是這樣,說話真誠又直接,卻能噎死人。往往那雙眼真誠看過來,他就忍不住答應一些事,待反應過來,他不得不爲了莊言勞碌。
哥哥是這樣,妹妹也是這樣,蒼天啊,何必爲難他這條鹹魚?
莊梨梨成功抓到這條鹹魚,拽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跑。
“走嘛走嘛,去那邊聊,梨梨可厲害了,可以醫治好你的厭食症。”
莊弦並不信。
糰子炸毛了,單手叉腰,霸氣的瞪他,“梨梨從不撒謊!梨梨的醫術天下第一!”
就算不是第一,仁心仁術也能把她變成第一!
莊弦拿出證據,輕聲輕氣道,“皇長兄曾說府中的狸貓極爲喜愛他,可我每次上門拜訪,都見狸貓揮爪驅趕他。他總說那是狸貓陪他玩遊戲。”
言外之意,你覺得你醫術好,只是你覺得,你們兄妹倆都是自我感覺太好!
莊梨梨鼓着臉看他。
“今天,你不讓梨梨把脈,梨梨也一定要把脈!”
她喚了一聲,讓躲在暗處的暗衛現身。
暗衛現身後,不解的看着她。
“殿下?”
糰子揮舞着小肉爪。
“你幫梨梨按住他,梨梨一定要把脈!”
莊弦只覺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就在暗衛猶豫不決時,一道滄桑又飽含怒意的聲音傳來。
“公主殿下,您未免欺人太甚!”
莊梨梨眨眨眼,茫然的轉過身,只見一個穿着朝服的老頭子瞪着他。
“你誰呀?”
她歪了歪腦袋,滿臉的無辜,“看你的臉色,你最近好像內腑虛寒,多日不解。”
年邁的淳順侯沉下臉。
莊弦訝異:“外祖父,您近來後不利?”
淳順侯徹底黑了臉。